只是黄飞。

他已经被赵燃叫走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回来。

于融看了看黄飞空空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

“我今天，凶他了……”于融低声对着肖时律开口：“他是不是有点接受不了……”

肖时律轻轻笑了一声：“不会，你就算开口骂他，他也不会接受不了，”

“还是因为最后一波团战的问题吧，这种自责的情绪，一旦陷入进去，很难走出来。”

于融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这种情绪一旦破了口，除非自己彻底想通，否则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安心训练，我去看看。”肖时律安慰完于融，起身去了会议室。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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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时律来到训练室的时候，黄飞正蹲在墙边，抱着头，看不到什么表情。

赵燃坐在一边，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咋的了这是？”肖时律瞅了瞅黄飞，自顾自地在赵燃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emo啊？还是丧的不行，劝不好的那种？”

黄飞摇了摇头，声音闷闷地，“没。”

“没有？那就是劝好了？那你们在这干嘛呢，一个两个的整的是哪一出啊？”

黄飞憋着嘴不吭，赵燃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你自己问他！”

肖时律拽着椅子，在黄飞身边坐了下来，“来，跟我说说，他又怎么你了？”

黄飞还没回答，赵燃那边中气十足的嗓音传了过来：“我怎么他了？我怎么敢怎么他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大爷！都是祖宗！供着都来不及！我还能怎么着啊！”

“哟，什么事儿啊，又把您气成这样？”肖时律见黄飞苦着一张脸，反倒是赵燃被气的不轻，不禁乐了，“那教练你跟我说说，黄飞他怎么你了？”

赵燃愤恨地把烟头摁灭，气得咬牙切齿：“他简直就是个杠精转世！你说一句他跟你杠十句！怎么劝都不听！我恨不得把他的嘴掰开把鸡汤灌倒他的肚子里他都能给它全吐出来！”

肖时律玩笑道：“哟，这是整什么乌鸦反哺呢这是？”

“啧！你要是能劝就劝，劝不了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着更糟心！”赵燃更气，“有一个都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气我的，我怕我今天是没办法直立着走出这个大门！”

“你看你火气大的，要不先去洗把脸消消火？”肖时律拍了拍赵燃的肩，示意人先走。

赵燃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行啦，教练也走啦，现在这屋里就咱两个人，”肖时律拿着赵燃留在桌子上的烟，给黄飞递了一根，“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丧成这个样子了？”

黄飞接过烟，没点，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肖时律也不急，两根手指夹着烟，轻轻地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磕着。

半晌，黄飞要了个火儿，点烟，深深吸了一大口，浓烈地烟味直直地呛进肺里，咳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缓了过来。

“肖队……”黄飞的嗓子有些哑，他喊了一声之后，又刻意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开口，“我是不是……真的不配打首发？”

肖时律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复他的问题，反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刚签进WKG战队的那一年，说过什么吗？”

黄飞微怔，一时之间没有回答上来。

肖时律摇了摇头，也点上了烟，猩红的烟头在指尖忽明忽灭，手随意的搭在了桌边，“当时的个人简介上，你只写了一句话。”

黄飞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来那句现在听起来十分中二的发言：

“只要我战斗，他们必将跟随，艾欧尼亚的意志永不会被击败！”（注：1）

“那现在呢？你的意志呢？”

“一场比赛，全打飞了？”

“道理你都懂，非要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谁也劝不了你。”

肖时律看着黄飞的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半截烟灭掉。

“我不是来劝你的，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没有人怨你，更没有人怀疑你打假赛。”

“否定自己这事儿吧，其实挺没意思的，等过几天你再回头看，肯定会恨不得抽现在的自己两巴掌。”

“行了，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你自己待一会儿吧，等丧完了就回来训练，”肖时律起身，语气轻松，不带任何安慰和劝解的意味，就像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那么简单。

“我还等着你带我进世界赛呢。”

转身，出门，看着站在门口扒着门框偷听的赵燃，耸了耸肩。

“你这样能行吗？”

“不知道，试试呗，”肖时律双手一摊，“反正我是觉得，情绪这种事儿只能自我消化，你说的越多，他反驳的越多，越反驳越坚信，自己的那些歪理是正确的，到最后越陷越深，深陷在泥坑的沼泽里，不仅出不来，还得捧着泥巴往别人身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