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姝：“……”

“村里的人自然不愿意乖乖就死，可不管是逃跑还是反抗，都无一例外地被那群修士给毫不留情地斩杀了。”

“我养父母为了护着我，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砍成了好几段。我也被捅了好几刀，奄奄一息地被死都没有放开我的母亲抱在怀里躺在堆积成山的尸体里。”

东姝听得心中一紧，“后来呢？”

看见她目光担心，褚湛摸摸她的头安抚她，自己的声音倒还算平静，“后来那些修士为了防止魔气外泄，用阵法把整个村子封住，然后把整个村子和所有的尸体以及活人都付之一炬，美名曰清洗魔气。”

东姝听得有点怒气，“活人他们也活活地烧死了？！”

褚湛微微点头，“毕竟当时在那群正道修士的眼里，我们全村的人迟早会变成害人的魔物，自然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可、可……”东姝直觉不对，“可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啊！而且他们还没变魔物呢，就算变魔物了也不一定会害人吧？！不能因为他们还没做过的事，就给他们判死刑啊！”

东姝真是越说越觉得那些修士的行为有欠妥当，“他们就算没有义务救治那些百姓，就不能等村民真的变魔物了再杀，或者把他们丢到魔界去？为什么要在村民们还是个人的时候，就活活地烧死他们？！这行为，与魔修何异？”

褚湛倒是比她看得平淡，“其实在修士眼里，凡人性命如蝼蚁，哪值得他们那般费心费事？一把火烧干净地多简单？不然，他们能舍不得拿出驱魔丹来？”

“那后来呢？”东姝握住他的手有些紧张地问，“后来你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

“后来？”褚湛看了眼被她主动握住的手，不着痕迹地反手握回去，“后来我就在濒死之际，被那场大火烧得觉醒了狐妖血脉，本来就感染了魔气的我当场就悲愤欲绝地发狂入魔了，变成了一只黑漆漆的、浑身冒着魔气的大狐狸，把那些正道修士都给撕了个粉碎！”

“从那以后，我就上了正道修士的追杀名单，成了人人喊打的魔修。”

东姝：“……”

这让她说什么好？好像说不清是谁对谁错。

褚湛看她神色复杂，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她解释一下，“所以之前我之所以人人喊打，不过是因为我是个魔修的身份而已。自古正魔势不两立，跟我本人可没多大关系。”

东姝闻言不由问，“那你之前做魔修时，没作过恶吗？”

毕竟，她从大课里学到的对魔修的认知，都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反正作为一个正道修士所受到的教育，就是看见一个魔修就不能放过，更何况还是魔修的头头呢？

褚湛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不清楚你所指的“作恶”具体是什么？我在魔界为了争夺地盘、争夺资源、争夺势力，为了坐稳魔君之位，确实杀过不少来算计我、暗害我的人。”

“当然，也杀过不少前仆后继来杀我的正道人士。这些我确实没有手软过、也没有犹豫过，因为我一旦手软犹豫就活不到今天。”

虽然他坦诚，可也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个恶贯满盈的形象，“但我从来没有去主动杀过谁，更没有去祸害过凡人百姓。”

东姝微微点头，那就还好，至少还有底线，随即想起什么又问，“对了，顾玄清为什么认不出小狐狸就是你？”

褚湛倒是对她毫不隐瞒，“自然是因为我们天狐一族有特殊的隐匿之法，再加上，这世上除了娘子你，无人知晓我的真身是何物。”

东姝自觉忽略过他那句娘子，“可你觉醒狐妖血脉的最初，不是在村子里大开杀戒时现了真身吗？”

褚湛不以为然，“那都是七八千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再说，当场的人都被我杀光了。后来赶来查看情况的人，也只是知道有个魔物逃走了而已。”

“当年那环境，时不时地就有魔物袭村袭城的，逃走的魔物不计其数，谁还会特意留意我？”

“而且，我在那之后逃去了魔界，从一个小魔物做起，一直低调做魔、醉心修炼，籍籍无名，根本没人认识我是谁。”

“还是两三千年前一直有魔修挑衅我、打扰我修炼、跟我抢修炼资源，我不耐烦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奉为了魔君。”

说起来褚湛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魔君就魔君吧，反正只是换个更好的地方住而已，不打扰我修炼就成。”

东姝：“……那后来正道修士是怎么知道你就是魔君的？”

“魔道和正道经常干架，我偶尔修炼到瓶颈卡住了，就会跑去打几场帮底下的人镇镇场子，然后就渐渐地为世人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