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媱也不和他客气，愉快地决定。

两人去和阿行道别，感谢他这几天的收留和照顾。路归朝特意在他面前，示意了下两人交握的手指。

阿行面色古怪道：“云姑娘，你们……”

云千媱还没回答，路归朝抬起下巴，道：“不错，就是你想的这样。”

嘚瑟，你就嘚瑟吧。云千媱小声地切了下，却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丞山山和水潺潺乘坐狮虎兽车，不同他们一起。云千媱和路归朝便率先启程。

两人一路上交流不多，到了山门口，手拉手地走到护山结界旁，云千媱拿下腰间的进山玉牌，刚进入，这时，迎面走来一列巡逻弟子，见到两人，脸色古怪了下，接着争先恐后地调头就跑。

云千媱眼疾手快揪住一个小弟子，问：“你急什么，跑哪里去？”

小弟子连声求饶：“云师姐，真不是我们想故意告状，实在是掌门给的太多了。”

“什么意思？”

“掌门说了，路师兄私逃禁闭，一旦发现，重重有赏。我们打又打不过，加起来也不是路师兄对手，所以只能先去禀告掌门，先到先得呗。”

对哦，路归朝是私逃出山的，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云千媱松开手，小弟子捂住脑袋头也不回地飞快跑了。

云千媱走回路归朝身边，蹙眉道：“师弟，要不你还是先去山下避避风头吧，我去打听打听，师尊生气到什么程度了，如果还好，那我来山下找你，如果严重到要打断你的腿，那我拖住他，让玉酒给你送灵石跑路。”

路归朝抿唇问：“师姐不和我一起吗？”

云千媱道：“都说了，我要去师尊那里帮你看看啊。”

路归朝道：“那我和师姐一起去。既然犯错，就要领罚，我不会逃避的。师姐不和我一起，我一个人下山又有什么意思。”

云千媱抱起手臂，斜觑道：“这会儿知道犯错要受罚了？偷跑出来的时候，就没考虑过现在？”

路归朝低头，认真盯她道：“没考虑过，那时一心只想见你。”

“……”云千媱装作没听出来这话里的深情意味，撇开脸，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一起去见师尊，算起来，我也是知情不报，也犯了门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云千媱和路归朝回头，只见池衡站在不远处。

“你们两个，倒是有自知之明。”池衡一袭雪白长袍，满头青丝用发带随意系着，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极一块在冰川浸透的琉璃。

“小……小师叔？”云千媱突然心虚，脚步挪了挪，离路归朝远了点。

池衡慢慢走过来，洞察般的视线扫过她，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白色酒壶，道：“走吧，去主殿领罚。”

*

姜鹤归很生气。

从主殿角落那一堆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木头就可以看出来。

——路归朝逃离禁闭的方法，是施了个障眼法，让小孩代替他关在房间内。不巧，被送饭的师兄撞破，因为送去的饭菜一口未动，被关着的人还天天不睡觉，眼睛却瞪得像铜铃一样精神。

姜鹤归发怒的后果就是，路归朝被拉出去单独受刑，而云千媱由于知情不报，被罚跪先祖祠，抄写一百遍门规。

天色渐深，云千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长叹一声，像条软骨的鱼趴在桌子上。

“师姐。”背后响起脚步声，云千媱眼睛一亮，嗖的转头，弯起眸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来人正是路归朝，手中提了一个食盒，轻轻搁在她面前：“师姐先吃吧，门规我来抄。”

本来就是他连累自己的，云千媱毫不客气地将桌子让了出来，坐到一边打开食盒吃起来，提醒道：“还有七十八遍。”

见路归朝蹲下的动作有些僵硬，她问：“师弟，今天下午被训诫尺打了吧？算了算了，还是放着我来抄吧。”

路归朝端坐于桌前，右手执笔，侧脸如上好玉石，弧度坚毅又柔和，边低头抄写边淡笑道：“没事的，我都习惯了，抄门规我肯定比师姐快。”

“那好吧，谢谢啦。”云千媱开心地吃着点心，边故意抱怨道，“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跪了一下午，膝盖都跪疼了。”

闻言，路归朝搁下笔，朝她的方向挪了挪，解释道：“我刚刚把溪山神草送到了三长老那里，耽搁了些时间。师姐，膝盖还疼么，要不要我帮你按一下？”

你都已经伸出手了，我要是拒绝岂不是很没礼貌。云千媱笑眯眯地把腿伸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好啊，那就奖励你帮我按一炷香的时间。”

隔着裙角衣衫，路归朝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