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早上会更多。”时润声回过神,“那时候的空气很新鲜,阳光很漂亮,鸟叫声很好听。”
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说走就走:“那我们明天去林子里玩。”
小缄默者的注意力被在水面上飞的小石头抓走,好不容易扯回来一点,赶快点头:“没有问题,我对林子很熟,可以陪您在林子里绕一大圈。”
如果是平时,时润声在早起以后会晨练,会处理晚上积压的委托,会带着大狼狗去林子里练习体术,一直到太阳彻底升起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小缄默者有一项最重要的任务,是帮来自异乡的傀儡师找到不碎掉的方法。
他得带着他的朋友一起去找,看有什么事能叫人不难过,能治意识的伤。
这比什么都更重要,甚至暂时比自由和回家都更重要一点点。
重要到每次想起这件事,小缄默者就完全顾不上那个变成风的愿望——他们现在的领域可是相通的。
时润声想到这里,就又有些忍不住地担心。
小缄默者被决定早睡早起的傀儡师抱起来,牵着大狼狗一起回小木屋,犹豫了一路,才在进门后小声问:“我们的领域真的连起来了吗?”
“真的。”傀儡师点了点头,揭穿正在洗脸的小花猫,“我看到你刚才往里面放叶子,放在了那一摞照片中间,还有一块小石子。”
小花猫:“!!!”
小花猫耳朵通红,紧急藏起想用来学习打水漂的小石子。
“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傀儡师蹲下来,停在他面前,“如果你不太习惯,我们可以顺便去找,让缄默者领域分开的办法。”
小缄默者用力摇头,比自己意识到的更急切:“不会!”
傀儡师摸了摸他的头发。
时润声只是担心,如果自己变成了风,会不会影响到朋友。
缄默者之间原本不会共振,时润声看过很多资料。
那些资料上都只是说,缄默者能模仿他人的频率,和向导或是哨兵建立短暂的、不可持续的连接。
资料还会特地提醒向导和哨兵,这种共振是假的,只是临时应急,一旦解决了眼前的紧急状况,就要立刻使用分离类的言语,及时断开连接
这也就意味着,每个缄默者都会在被“请与我建立联系”、“我们是同伴”引导着,拆去心防打开领域。
然后再被“这是谎言”、“请尽快离开”丢掉,留在原地。
这样的言语是很难被彻底忘记的,留在原地的记忆也一样。所以资料里说,缄默者的领域天生易碎,不耐用,需要定时更换。
看到这里的小缄默者,还曾经抱着那份资料,鼓起勇气去找那一株槲寄生:“请问……要定时更换什么?是领域吗?”
那人看他的视线很奇怪。
——现在时润声能想起来了,被改过的记忆里,有人和蔼地对他说是。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领域只有一个,碎了就碎了,就像碎掉的心脏也没办法随随便便就换一颗新的。
要被定时更换的是缄默者,不耐用的也是缄默者。
他们说缄默者天生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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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润声尽力不去想自己做的那些梦。
他要带着朋友去林子里看小鸟,洗漱好后就主动躺在小木床上,睁着眼睛,看傀儡师在灯下的影子。
那是个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影子,清瘦挺拔,披着件宽松柔软的外套,不论做什么事都有条不紊。
时润声看得很认真,他想起自己一直忘了把这句话说出来,所以小声开口:“我、我很高兴,和您共振。”
“比我能说的,最高兴的感觉,还更高兴。”小缄默者有点笨拙地解释,“我们,好像……不孤单。”
傀儡师坐在他的床边:“我们不孤单。”
小缄默者乖乖躺在小床上,被子也盖得平平整整,澄透的眼睛亮了一下,安静弯了弯。
傀儡师把大床和小床拼在一起,自己也躺下去,枕着手臂看小缄默者。
时润声的耳朵有点烫,小声问:“您在看什么?”
“我在向你学习。”傀儡师说,“想和你一样勇敢。”
小缄默者咻地发烫,整个人都通红,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我不勇敢,您大概误会了,我——”
他被灵巧的银线拽着手腕,从小被窝里偷出来,塞进大床的大被窝,被傀儡师捉住。
傀儡师躺在床上,把时润声举起来,晃了晃:“勇敢,还很坚强。”
来自异乡的傀儡师似乎有自己的鉴定方法,用银线把小花猫对着灯光,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你被人欺骗了很多次,但还是选择相信我,很多人没有这种勇气。”
小花猫害羞得不太会动,热乎乎地解释:“那是因为……您很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