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隼也伸出手,学着穆瑜的动作,帮穆瑜小心地轻轻拍。
他光顾着玩,每次滑下来都会被穆瑜稳稳接住,那些冰的粉末也顺理成章,大半都落在了那件休闲款的外套上。
燕隼想偷偷尝一口,被穆瑜发现,拎进怀里抱住了。
小雪团立刻忘了冰粉好不好吃的事,把脑袋往那件外套里面埋,侧着冻得泛白的小脸,很轻很小心地贴贴。
换回了干净的羽绒服,他还是对穆瑜这件外套格外依赖,一有机会就想去摸袖子和衣摆,攥到手里就不松开。
系统抱着从穿书局资料库借来的《养崽百科》,找到了相关定义:“宿主,这件衣服是燕隼的安抚物。”
穆瑜抱稳往他怀里拱的小雪团:“安抚物?”
“让他感到安全的物品。”系统哗啦啦翻书页,“避风港,安全基地,用来抵抗分离。”
书上还说,一般情况下,一到两岁的孩子需要安抚物,是为了代替父母所赋予的安全感。三到五岁的孩子已经逐渐脱离此类需求……但系统决定不管这一句。
“代替”父母赋予的安全感,前提是有安全感。
要抵抗分离,前提是有一场实在太好、好到叫人畏惧分离的相聚。
系统回过神,听见穆瑜同它道谢,后台叮咚一声,又收到了一笔读书基金。
系统在一瞬间无比确定了存款绝对是自己的安抚物:“啊啊啊啊宿主QAQ!”
穆瑜笑了笑,换了只手抱稳小雪团,右手轻轻甩开手杖。
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开了一部分,方便威风凛凛的小英雄拽住安抚物。
玩疯了的小家伙睡得飞快,小脑袋扎在他肩膀上,冻得冰凉的小脸贴着他的颈侧,还不舍得松开外套的半片衣领,
系统热泪盈眶地炸了一会儿,看到穆瑜的手杖,激情流动的数据顿了下。
它又想起刚才看到的内容,飘在宿主身边,犹豫半天,小声问了一遍。
“腿伤是不是因为那部电影?”
穆瑜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抱着小家伙,停下来想了想:“应该不会。”
系统愣住了:“……不是吗?”
“不是吧。”穆瑜和它合理讨论,“我后面还演了很多部戏,腿都是好的。”
系统:“……”
……好有道理。
它宿主是最年轻的三金影帝来着。
穆瑜演过古装戏、演过动作戏,骑过马打过架,在房顶上一镜到底连跑带摔,在媒体描述中据说敬业到“踩过影视城的每一个屋顶”。
也不能第一部 电影演完就瘸了,从此以后就只接腿瘸的角色吧。
系统之前还生了半天的气,对着一堆数据碎片,有点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拼起来。
……还是很嫌弃。
皿。
穆瑜给它小红花:“谢谢。”
系统转为狂喜,举着小红花去工作群炫耀八十条,才想起来问:“宿主要谢什么?”
“删掉了那个采访。”穆瑜想了想,“我的确不太喜欢。”
系统又有点发愣。
它的确很少会见到穆瑜这样的宿主。
穆瑜说出的话,总会有种坦然宽容的平静,不论是在描述某件事、某个人,还是分析自己。
他的情绪波动范围很小,不激烈,负面值很低,没有探测到严重的心理阴影——这是种极为可靠和有安全感的特质。
只要跟他在一起,不用特地做什么,所遭遇的负面因素就会被从容接纳和消化。
就像穆瑜和系统聊天,他坦然说出自己不喜欢这个采访,倒不是会因此陷入什么痛苦的往事回忆,而是另外的原因:“我在采访里表现得不好。”
系统:“……”
它觉得它的宿主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太过严格了:“宿主,您不是站在那个老——”系统把东西两个字咽回去,“旁边,什么都没说吗?”
系统虽然生气,但也把采访看得很仔细。那时候的穆瑜才十七岁,站在所谓的老师身边,苍白瘦削,郁色未退,多半还没从“黑天鹅”的角色里彻底脱离出来。
记者的话筒都不好意思往那边递,生怕再吵一点,就给人震散架了。
后来穆瑜登顶,把第三座影帝金杯接在手里,漫天花雨。媒体盘点过往时还多有感慨——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戏中一鸣惊人、濒死绝望的“黑天鹅”,被毫不留情摁在戏里活了十年,倒磨出一身温宁从容的静水流深呢。
系统又想替当时的穆瑜说话,气鼓鼓反驳:“宿主,你那时候好帅,评价要尊重客观现实的。”
穆瑜尊重地想了想,还是客观点评:“是好帅,但表现得一般。”
他说:“该说点什么的。”
系统还要再反驳,被宿主拉着一起玩拼拼乐,对着已经不能播放的数据碎片一通乱摆,拼成棵郁郁葱葱的挺拔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