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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224)

愤怒的鼓点在不断蓄势,旋律一层比一层激烈,山呼海啸暴雨倾盆,巨浪灭顶一样压下来。

简陋的灯光把少年打出剪影,落在墙上的剪影锋利坚硬骨质如刀,胸口剧烈起伏,红绳拴着的狼牙被抛起来又落下。

红绳上不只有狼牙,还有一枚平安符。

最后三十秒,红头发的野小子大口大口喘气,灯光白亮得淹没世界,架子鼓牵引着电音震天动地,背景音乐里混进愤怒的人声嘶吼。

——做一场梦。

做一场有救的梦,做一场有未来的梦。

做一场野孩子没变成彻头彻尾的野孩子、飞机没有坠落在红枫林、许愿电台收到了糖纸的梦。

倘若创世要六个日夜、第七天要休息,那么就休息。跋涉总有尽处,疲惫理当安眠。

只是请别走。

请别在第七天走,请再留一下,还有力气,还跳得动。

可以拼命再快点长大,这里有光,有空气和海洋,有生灵和星辰。

请再留一下,请别在第七天就走。

……

闻枫燃几乎是摔跪在地上,分毫不差地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

他在最后一个仰躺的动作里垂死般大口喘气,身体好像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精疲力竭的状态仿佛空落又无比痛快,像是跟世界断线再重连。

导播匆忙要上去扶他,想查看闻枫燃的状态,却被离开评委席的童荧拦住:“别动。”

导播有点迟疑:“可11号选手……”

“我说别动。”执教了不知道多少个舞团的教练皱紧眉,语气沉下来,“他现在不能被打扰,你们别烦他!”

这支舞的秘诀在突破极限,长跑会有一次突破极限,跑者在极端疲惫体力耗空后,会反而忽然觉得轻松。

这种恍惚轻松的状态,可以明确加深舞者对自身和舞蹈双重的理解,只会在压榨到极点之后出现。

很珍贵,错过一次少一次。

童荧拦着这群不懂行的,不准他们去打扰闻枫燃,心里盘算着回头怎么借着帮选手编舞的机会,跟偶像蹭句话说。

……蹭句话说就行了。

童荧就只想和偶像再说句话。

他也知道偶像根本不会认出他,童荧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喜欢的不是穆瑜的电影跟电视剧。

当然也绝对绝对不是不喜欢——后来童荧全去补了,他每一部都补了,每一部都爱看,都特别好看,就是有点看不懂。

在父亲是编舞、母亲是顶尖男团经纪人的家庭长大,童荧没什么时间发展“看电影”这种爱好。

他是标准的最优秀的“别人家孩子”,从小就确定了未来的路:练舞,练舞,然后进最好的团里当主舞,一路跳下去,直到那个最高最亮的舞台。

这条理所当然的路断掉是在童荧十七岁那年。因为长期超负荷的训练,他的胫骨出现了应力性骨折,在住院检查时医生提醒,腰椎也有滑脱,再练下去可能会瘫痪。

他父母想让他继续练,认为只是医生夸大其词,又或者是童荧自己嫌累想要偷懒,所以联合医生一起说谎。

十七岁的孩子,带着可能一辈子残疾的伤,被父母毫不信任的质疑……是真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童荧现在回头看自己是太疯了。

他想拿自己的身体跟未来惩罚那两个人。

他想就这么不反抗地把自己练废,坐在轮椅上,看那两个人会不会后悔。

这个决定是在某个深夜做出的,童荧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第二天就要跟着他爸出院回家,因为马上就要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

他照例打那个深夜热线——这是童荧唯一能聊得来的朋友,十五岁的时候童荧在网上搜什么东西能把脚筋割断,网页弹出来一个电话号,他一好奇就打了,对面是个声音超级无敌巨好听的人。

童荧跟那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青少年陪聊热线聊了十五分钟,完全忘了脚筋的事,还和接线员成了朋友。

但因为怕占线了影响别人,也只是在要做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童荧才会打这个电话。

他明天要去比赛了,他要在舞台上把自己跳废掉,他甚至有点想在废了以后就那么把自己从舞台上扔下去——听说那是个两米高的升降舞台,反正废了以后也再跳不了舞,坐轮椅还是一辈子躺在床上没有区别。

真做了决定,童荧反倒说不出来了,只是在电话里跟对方聊了几句就匆匆准备挂断,却被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叫住:“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声音是真的温和……特别特别温和。童荧后来跟他们对暗号,不知道怎么形容,想尽办法比划——你去寺庙的时候,听过敲木鱼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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