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景传媒造星,有点像是把每个艺人当作展品,往合适的展台上摆放,通过操控流量来获取最大的利益。
——就以原世界线的闻枫燃举例。
明知道闻枫燃身上的劣势是野路子、业务水平差,却依然让闻枫燃继续不停走秀上舞台,因为这样能带起最高的话题度。
一部分人最喜欢看贫民窟的野小子横冲直撞灯红酒绿浮华场,另一部分又会痛骂划水混子滚出舞台。夸的人和骂的人一样可以带来流量,品牌和节目都乐见其成。
而明知道闻枫燃不会面对镜头,依然要送闻枫燃上综艺,自然是要用他当背景板,来衬托一些长袖善舞、要靠综艺吸粉的嘉宾。
明知道闻枫燃念不好台词,依然要把他往剧组送……当然是因为任何一个做营销的都清楚,一条“无威亚真实跳八层楼”的视频能掀起多少风浪,能显出剧组拍摄中的多少“诚意”。
娱乐圈和花滑这种竞技体育项目,从根源逻辑上就太不相同了。
没有技术难度、没有标准评判,足够努力未必能出头,玩命练习也不一定就能挤出一席之地。
这个世界的沙阳洲没有“虚拟现实”这种神器,所以用的方法就只剩下投机取巧……可惜的是,这些投机取巧的手段,穆瑜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为熟悉。
系统气得够呛,叠成千纸鹤的棉花手帕用力拍翅膀:“就像那部花滑电影!!”
“是啊。”穆瑜想了一会儿,“就像那部电影。”
就像当初那部花滑题材的电影一样。
人们被“断腿五十次”的噱头吸引,唏嘘感慨,叹服不易。
让沙阳洲暴怒的是穆瑜二十岁的时候接受访谈,面对镜头时,对后来者说:不要学我。
“不要学我。”二十岁的穆瑜反复试验,终于确认了这件事,在采访中告诉后来的新演员,“砸三次就能找到感觉,五次会有肌肉记忆。”
穆瑜平静坦白,承认当初那部电影的采访存在作秀成分,告诉所有人:“没有任何必要把腿砸断五十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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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长室饱饱睡了一觉,精神抖擞醒过来的闻枫燃,听说校长拍着翅膀去疯狂叨人了。
血红大野狼有点愕然:“啊??”
“端着饭碗去食堂敲门了。”穆瑜替电话里的系统纠正,“校长的普通话不太好。”
“这也太不好了!”闻枫燃陡然有了自信,“我比他都强不少。”
穆瑜笑了笑,揉揉小狼崽睡得乱七八糟的红毛:“是啊。”
闻枫燃做了个特别好的梦,醒来的时候半点儿都不记得了,但神清气爽,绕着假经纪人晃尾巴:“我们今天有几个通告?我不累,给我多安排几百个嘛。”
“今天的第一项通告”
穆瑜给小老板的雄心壮志鼓掌,打开记事本:“去洗漱,然后去食堂吃饭。”
大野狼支棱起来的耳朵一趴,蹦跶着边穿鞋边指控假经纪人:“你这根本就是哄小孩。”
穆瑜合上记事本:“小老板是小孩?”
“不是!”闻枫燃矢口否认,又改口,“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想让我消极怠工。”
穆瑜把外套递给他,拿过喷壶,往小老板的一脑袋红毛上喷了点水:“怎么会。”
闻枫燃已经跟他配合熟练,两只手给自己顺毛,对着校长室的镜子,用力按下去两撮翘起来的头发:“不行,我消极怠工将来就挣不到钱,挣不到钱就不能给你发工资了……我们对一下行程。”
他自己偷着补了课,学会了好几个像模像样的词:“我上午陪我弟上课,下午去搬一趟砖,抹两个小时灰,就没别的事了。”
“工地离这里特别近。”闻枫燃特地托修车行老板帮忙找的,拍胸口保证,“干完活就回来,总共不超过四个小时。”
穆瑜摸摸他的头发:“很缺钱?”
“我不是还欠他个排气管嘛……还有拜托他当司机,送小屁孩们的钱。”
闻枫燃喜欢被他揉脑袋,脸一红,拽了拽袖口:“那边工地日结,我多干点,几天就能搞定。”
他本来想用那辆宝贝自行车抵的,结果让老板扔回来了,说谁要这破自行车,骑着除了车铃铛不响哪都响。
“其实老板是好心,他怕我没了自行车,又拿两条腿跑。”
闻枫燃小声给穆瑜解释:“当初我从他那顺零件,他都假装抽烟,还故意让我去卖废品。”
修车行老板爱抽好烟、又舍不得花钱,每次都假装抽得有滋有味,站房檐底下潇洒得不行,其实连火都没点。
闻枫燃学人叼着烟都叼反了,老板得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穆瑜打开时间表,把他说的几个时间都填进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