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 她早就对他们没有期待了。

“露露, 妈妈现在是一个人，以后要不要跟妈妈一起生活啊？”

不等露华回答，开车的陈柯不乐意了, 大声嚷嚷着：“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孩子跟你喝西北风？！”

孙小菁不甘示弱怼回去：“跟着你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你连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 女儿跟着你才是遭罪！”

“别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嫌贫爱富，露露肯定会跟我走的，对吧露露？”

问题抛到了露华这里，露华不吭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只想赶紧结束这令人窒息的旅程。

她想沅沅，想简阿姨，想跟她们一起去游乐园。

沅沅跟简阿姨现在在做什么呢？肯定已经坐上过山车了，沅沅最喜欢过山车了。

想到这里，露华露出一丝笑容，孙小菁看到，大喜过望。

“你看露露笑了，我就说女儿愿意跟着我！毕竟母女连心，怎么说也是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肯定跟我更亲近。”

露华听到她的话，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嘴角向下压，心情表露在脸上。但孙小菁已经笃定她想跟自己走了，只看到了那抹笑容，其他的统统无视。

陈柯以为露华真的想跟孙小菁走，立刻坐不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惦记女儿那套房子，所以跑来讨好她的吧？”

孙小菁只是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毫不避讳道：“我就是惦记那套房子，怎么了？你别说你不是。”

她讥讽地笑了一声，接着说：“你这个称职的爸爸，孩子生病发烧你不在，离婚不抚养孩子，现在突然父爱大发，跑来跟孩子共度亲子时光了？别说我了，你问问露露，她信吗？陈柯，我敢大大方方承认，你敢吗？”

陈柯不说话了，孙小菁翻个白眼：“孬种！”

陈柯被这句孬种刺激到了，一脚油门，眼睛发红地往前冲。

“今天说什么露露也得跟我走！”

母子被突然提速的汽车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孙小菁叫骂着去抢方向盘，汽车左摇右摆，露华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孩子跟着你，连学都没得上，只能去街边乞讨，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让她跟我走！”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身边男人不断，要是女儿跟着你，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孙小菁被戳到痛处，狠狠在陈柯的手背上抓了一把，鲜血立刻就冒了出来。陈柯本就憋着气，这下彻底被激怒了，反手给孙小菁一耳光。

两人扭打在一起，车子往路边冲去，露华蜷缩座位之间的空隙里，拨通了简言的电话。

“你放手！”

“臭X子，你先放手！”

孙小菁刚要说什么，迎面驶来一辆大货车，她睁大了眼睛，抖着嘴尖叫。

“车！车！……快点踩刹车！”

陈柯转头看去，那辆货车已经近在咫尺，他整个人僵着，做不出任何反应。

孙小菁的尖叫声充满这个车厢，眼看着避无可避，她把露华拽起来挡在自己面前，露华也吓得不轻，但妈妈的举动还是让她无比震惊。

电话接通，简言的声音从屏幕里传出来，露华动了动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再见，沅沅。再见，简阿姨。

电话接通了那边却没声音，直到一声巨大的撞击传来，简言才意识到露华可能出事了。

“沅沅，我们得去找露华！”

她说得比较急，沅沅来不及问，拿着冰激凌快步跟上，刚坐上出租车，就听司机说水秦路出车祸了，一辆货车和私家车相撞，两人当场死亡。

简言心沉到了谷底，下意识看了一眼女儿，小姑娘抠着手，垂着眼睛，看起来快哭了。

“别担心，露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沅沅抓住她的胳膊，大眼睛望着她，慌乱又害怕。

“真的会没事吗？”

简言哽住了，半晌才滞涩地说：“嗯，肯定没事。”

安慰沅沅的同时她也在安慰自己，心里祈祷露华平安无事。

水秦路上拉了警戒线，现场看起来一片狼藉，轿车损毁了一大半，地上是深红色的血。

简言往里挤，被警察拦住。

“我想问问，车里的小女孩怎么样了？”

警察问：“还活着，你是她的什么人？”

简言顿了一下，答：“监护人。”

警察抬头打量她一眼，说：“已经送到人民医院了，受了一点外伤，但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估计吓着了。”

简言道一声谢，带着沅沅往人民医院赶。

心里忐忑不安，手脚都是冰冷的，直到站在病房门前，看到躺在床上的露华，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