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93)
魏姩低低嗯了声,二人戴上幕笠出门,悄然上了一辆马车,往香山而去。
直到马车停下,魏姩一下马车就看见长长的石阶,她一愣,望着风十八:“不是走那条道吗?”
风十八盯着她:“殿下说,是姑娘不愿意走那条路呀。”
魏姩:“.....”
她何时说过?!
能直接行驶到别院,她何苦要来爬这石阶?
突地,魏姩想起了几日前那人临走前那句未说完的话。
魏姩抬手揉了揉眉心。
所以他那时要说的该不会就是让她走别院的路...
魏姩懊恼不已,当时为何嘴那么快,等上几息再恭送他怎么了!
但事已至此,魏姩只能认命的爬石阶。
走走停停,到别院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魏姩停在石壁小道前时,已有侍卫将备好的食料抬了过来。
算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踏足此地了。
第一次,他差点将她扔下去喂狼;第二次,他要她喂狼埋尸,这一次看起来要好过些,只是喂狼,不用埋尸。
但之后每三日一次,还不知要重复多少遍!
魏姩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都到这里了,再怕都没有退路。
早些喂完,早些回府!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好像就真的要顺理成章得多。
喂狼也是。
至少这一回,魏姩虽然还是抖,但没有被吓哭。
出来时,风十八第一时间就迎上来:“姑娘没事吧,殿下早有吩咐,不允许我们进去。”
魏姩惨白着一张脸摇头:“无事,回吧。”
一年,只需忍一年!
很快就过去了!
可当她腿颤抖着下山时,又想,要不还是干脆弑君吧。
但褚曣没给她这个机会。
因为此后一连好多日,褚曣都没有来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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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九,考生出考场的日子。
魏姩早早就让人套了马车出府接人。
不仅为接魏裎,她还想看看亲弟。
贡院外,早已是人满为患。
今年许多官家子弟下场,魏家的车都只能排在后头。
经过九天九夜的考试,再是多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出来时都是满脸倦容,一身狼狈。
魏姩见到魏裎时,差点儿都不敢认。
少年原本就瘦,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而不过九日,人又瘦了一圈,面上无半分神采,只在看到魏姩后,他眼底才有了些光。
“二姐姐。”
不知何时,少年从一句生疏冷硬的二姐,已换成如今的二姐姐了。
魏姩见他这模样很是心疼,也没问考的如何,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披风给他披上,让重栩将人搀扶上马车。
待魏裎进了马车,魏姩才望向盛安郡主府的马车。
恰好,小厮正疾步迎向朝马车走来的少年。
少年面上早无当日的光彩,眼神黯淡,脚步踉跄,在小厮迎上去的那一刻,他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魏姩面色一变,下意识上前一步,双手不由自主的往外伸了伸。
面前有人走过,挡住了魏姩一瞬。
再看过去时,已有侍卫背着少年神色急切的进了马车。
看着侍卫背上那张苍白的面容,魏姩鼻尖一酸,眼角微微泛红。
盛安郡主府的公子晕倒,不等侍卫开道,周围就自发让开了一条路,魏姩回神,急急吩咐车夫:“让道!”
很快,马车从魏姩面前疾驰而去。
劲风拂过那一瞬,车帘微微晃动,露出里头少年苍白疲倦的容颜。
直到马车远去,魏姩才敛下心神进了马车。
马车里,魏裎早已合上了双眼。
见魏姩面露担忧,扶着魏裎的重栩道:“姑娘不必忧心,考场条件艰辛,考生出来多是如此,修养几日便无碍了。”
魏姩低低嗯了声。
“回府吧。”
路上,魏姩终是没忍住,旁敲侧击的同重栩闲聊。
顺着某个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盛安郡主府。
“我方才看到盛安郡主府的马车,不知是哪位公子今年下场了。”不知是因为心中愧疚始终不敢提及郡主府,还是纯粹不敢问太子的人,她从风十八口中了解了奉京许多高门大户,却独独没有问过盛安郡主府,连亲弟的名字她至今都不知晓。
重栩深深的看了魏姩一眼,接道:“盛安郡主府只有一位公子。”
魏姩抬眸看向重栩,眼底带着几分好奇。
魏家这些年不让她参加宴会,连京中稍微有点地位的门户都不让她接触,更别说是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