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53)
魏姩抬眸看着她。
冬尽忙不迭劝说:“桌椅太显眼了,若少了一套,但凡杏和院来个人,就能发现。”
魏姩恋恋不舍的作罢:“好吧。”
等她离开魏家前,再去卖这几样。
以往不觉得,现在她发现花钱买东西这种快乐的事,简直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反正魏家的东西,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若是可以...
魏姩走出正厅,摸了摸廊下的红柱子。
回头问问风十八,这些值不值钱,若值钱等她离开时一并拆了去卖了。
冬尽吓的赶紧将她拉走:“姑娘,咱先用早饭吧。”
到了饭厅,魏姩仿若不受控制的扫视着周围一切物件,发现好像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了后,将视线落在了饭桌上。
冬尽实在忍不住了:“姑娘,咱现在没有大的开销,余下还有八十多两呢,够用的,且很快就要发月例了...”
“嘁。”魏姩。
冬尽听懂了:“...虽然才八两,但也够了。”
魏姩没再吭声,专心的用饭。
等她离开魏家时,若风十八还在她身边,她一定把杏和院掏的干干净净!连株花草都不留!
冬尽无声一叹。
姑娘好像变了好多啊。
以前的姑娘端庄高雅,现在的姑娘...也不能说不端庄不高雅了,但她总觉得好像什么地方很不一样了。
大概...是有烟火气了些?
魏姩刚用完早饭,就有下人禀报,魏恒来了。
魏姩还是不太想见他。
但昨日香山别院的人就来了,她不能再用抄经书这个借口推拒。
魏姩烦躁的皱了皱眉:“请大公子去正厅。”
杏和院外
魏恒盯着拦住他的跛脚下人,冷声道:“我是姩姩的嫡亲兄长,进杏和院向来不用通报,让开!”
如今守杏和院外院的是个跛脚中年男人,他在两个月前做工伤了腿,之后便落下了残疾,可他没别的本事只会力气活,瘸着腿再没地儿要他,他无亲无故,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不同乞丐争食,他就到西市碰碰运气,恰好被魏姩看中买了下来。
他已过四十,魏姩也就没有另外赐名,留了他的名字,因他在杏和院最年长,下人都唤其陈叔。
其他几个身强体壮的,都在外院做一些杂扫粗活,陈叔因腿脚不便,就负责守外院的门,内院自还有丫鬟轮流守着。
“我们姑娘吩咐了,任何人来都需要通报,还请大公子见谅。”陈叔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下定了决心,只忠于魏姩一人,虽然他没有接触过权贵,但到底经了四十年的岁月,面对侍郎府的嫡长子虽然有些发怵,可他一步也未曾退让。
魏恒进杏和院从来都是来去自如,可这短短十日,他已经第二次被拦在了院外。
先前奉太子命抄经书也就罢了,可现在却还需要一步一步通报,他心中自是不满到了极致!
然这讨人厌的跛脚男人偏偏又是太子送来的,他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强忍着,这股内火到了正厅,看见魏姩好整以暇的坐在红木椅上饮茶时,达到了顶峰。
“姩姩好兴致!”
魏恒负手立在厅外,脸色不虞的看着魏姩,冷声道。
若是以往,但凡见他冷了脸,魏姩必然会拉着他的胳膊轻声哄他。
可现在....
魏姩不轻不重的看了他一眼,道:“长兄怎么不进来。”
魏恒一股火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竟不知,我见姩姩何时需要通报了。”魏恒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看着魏姩道。
魏姩放下茶杯,心中冷笑了声。
魏家对她筹谋已久,他是怎么做到在她面前理直气壮耍威风的?
真是好大的脸!
若乔氏当年没有将她偷走,如今别说通报,他就是跪死在郡主府,也见不着她。
“殿下不许我同男子走的太近。”魏姩抬眸时眼底的寒气尽消,带着几分无辜:“包括父亲,家中兄弟,不然,殿下会生气。”
魏姩轻轻垂首低语:“长兄若真为我好,以后还是少见我才是,不然...”
魏恒听了也不知信没信,但好歹魏姩的态度让他很满意,遂跨进厅内,道:“不然什么?”
“不然长兄去求求太子,请太子殿下放过我吧。”魏姩抬头眼角泛泪,轻微抽泣道:“我有些害怕太子殿下,他为我做这么多是不是别有深意?我不想嫁去东宫,长兄,我害怕,你能帮我吗?”
魏恒准备好的责问试探,顿时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