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301)
卫蓁应了声就走向烛台,待纸化为灰烬,褚曣已经起身往床榻走去。
卫蓁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唇,但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塌而眠了,他受了伤,她就更没法赶人了。
见人已上了床榻,卫蓁便灭了烛火,走过去。
才走到床边,她就被太子扯进了怀里:“怎么都不赶孤出去了?”
卫蓁怕蹭着他伤口,往外挪了挪:“臣女赶,殿下就会走吗?”
“不会。”太子毫不犹豫道。
卫蓁:“......”
所以这个问题有谈论的必要吗?
“没想到宋大人还有这样一面。”一片宁静下,卫蓁想到方才的事,突然道。
褚曣握着卫蓁的手,道:“大约,是很高兴吧。”
卫蓁下意识问:“何事高兴?”
“搅黄了齐云涵的婚事,眼看就要抱得美人归,能不高兴?”
褚曣嗤了声,又道:“多半又是才去了趟御史台狱中,一身血气隔着老远就传了来。”
卫蓁:“.....”
那宋大人高兴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宋大人的亲兵在何处?”
褚曣:“东宫,对外称是东宫侍卫。”
卫蓁便明白了。
这些年太子不断遇刺,宋淮将他的亲兵放在东宫,何尝不是保护太子。
“其实,还有个秘密。”褚曣突然翻身凑到卫蓁耳边道。
温热的气息让卫蓁心跳紊乱,她下意识偏过头:“殿下小心伤。”
褚曣:“既然是秘密,自然要小声说。”
“你想不想听?”
没人能逃过秘密的诱惑,卫蓁默默地将耳朵凑过去。
褚曣弯唇一笑,轻声道:“宋淮的名字还在皇家族谱。”
卫蓁一惊,猛地转头看向褚曣。
这可算是个很大的秘密了!
“可是当年…”
卫蓁只说了一半,褚曣却明白她的意思,遂道:“父皇剔除他的名字,只是权宜之计,后来事情平息,父皇又悄悄添上去了,这事只有极少的人知道。”
“父皇说曾承诺过宋夫人,会将宋淮当做亲子,他不能食言,不能让宋淮没有家。”
那时候的褚家并无争天下的意思,也不能与叛军正面对抗,父皇去宋家时,宋夫人已经奄奄一息,父皇只来得及在最后的危急关头救走了宋淮。
卫蓁皱眉:“这瞒得住?宋大人知道吗?”
皇家族谱这么大的事,岂是说瞒就能瞒得了的。
褚曣把玩着掌心的柔软手指,漫不经心道:“父皇想瞒,必然是有法子的。”
“除了二爷爷,姑姑姑父,宗人令和父皇身边的心腹知道外便没人知了,包括宋淮。”
这个答案倒也在卫蓁意料之中:“可他早晚会知道。”
这种事瞒不了一辈子。
褚曣默了默,嗤笑一声:“他在在意的事情上就是一根筋,知道了必然又要去跪了。”
“大概等到他百年装入棺椁,要葬入皇家陵墓时才会将真相公之于众,亦或者孤出了事,褚暄也不在了,轮到大皇子出来主持大局了,他才会知晓。”
卫蓁面色一变,抬手摸了摸床头,呸呸呸了几声:“你不要胡说八道。”
褚曣眸色一深,将她揽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孤会好好活着的,等有了皇太孙,也就轮不到宋淮。”
“孤都等不及了,要是明日就成婚该多好。”
“蓁蓁,我们快些成婚吧,不然孤该要憋疯了。”
过于孟浪的话让卫蓁脸蹭的一红:“……”
这人话锋也未免变得太快了些,还没说几句怎又不正经了!
她感觉脸都要烫熟了,羞恼的刚想推太子,又想起他身上的伤,只能强忍下去,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殿下不是说,要同我说说今日是如何在祖父跟前撒泼的?”
褚曣也没想继续撩拨,没成婚,撩拨到后头受苦的还是他,且受着伤,他也不敢太肆意,免得弄得她一身血,遂也顺着话道:“撒泼嘛,不外呼抱大腿,软磨硬泡,孤很擅长。”
卫蓁眉头一挑,不大信:“是吗?”
她所认识的太子殿下金贵得不得了,拽得天上地下就他最大,且还一身疯气,暴躁娟狂,怎么看也不是会擅长撒泼的。
褚曣见她不信,遂认真道:“在樾州那几年,孤几乎每日都要抱二爷爷的腿。”
卫蓁:“……”
听他语气,怎么还挺骄傲?
不过,无需继续问她也明白了,他原本也是活泼的性子,是在先皇后仙逝后,他才变成后来这样。
她不愿又提到他的伤心处,便问:“抱腿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