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19)
他要再不动,她就快被那口气憋死了。
然这极小的动静偏又被褚曣听见了。
他再次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被狼抓伤了?”
这一次,他的语气明显不如方才的和气。
魏姩心中一咯噔!
完了!
他怎这么快就知道了。
“孤怜惜你,为你上了药?”
魏姩看清对方眼中的冷意,叫苦不迭。
白日的威胁犹在耳边,脖间的痛感还未消散,新的代价却又要来了。
她鼓起勇气辩驳:“殿下的人为臣女上药,自当算殿下恩典。”
“孤派人护送你下山?”褚曣语气不明。
魏姩微微垂眸,小声解释道:“殿下仁善,既为臣女赐药,自不会让臣女独自下山,如此说,他们才会信。”
褚曣愣了愣,明白她的意思后,气笑了:“你倒挺会自圆其说。”
下巴上传来一阵痛感,魏姩被逼抬眸看着储曣,却见对方面上已是一片冰霜。
“满嘴谎言的女子,孤说过,利用孤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竟还敢攀扯孤。”
褚曣强大的气息不由分说的将魏姩笼罩:“不怕孤,嗯?”
魏姩轻咬着唇,眼里泛着盈盈泪光。
怎不怕啊,她都快怕死了!
可她能怎么办,不攀扯他她今日都活不过去。
但这种怕远比不上她今夜那场噩梦,更比不上魏家人带给她的恐惧。
东宫凶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她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大约也有他曾将她从绝望中捞出来,全她一个体面的缘故。
而且她现在觉得,他或许并没有传闻中那般暴虐弑杀。
前世他肯满足她一个死囚犯的心愿,今日他在暴怒时也并没有杀他,在贴身宫人去碰他的剑时,他怕伤着宫人提前挪开,就凭这几点,她便觉得,他并非凶恶之人。
“怕。”魏姩声音微哽,朝储曣示弱:“臣女任由殿下处置。”
魏姩突然的乖顺让褚曣顿了顿,但很快他就笑了笑,又凑近几分:“你见过狼吗,想不想见见?”
魏姩瞳孔一震,呆滞的望着褚曣。
方才对这人所有的想法霎时间一扫而空!
他即便不是凶恶之人,也还是疯子!
褚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弥漫着煞气,魏姩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有可能将她扔给他喂养的狼。
魏姩眼中的泪要落不落,几近恳求的道:“臣女,可以不想见吗?”
褚曣的视线落在那颗晶莹的水珠上。
这女子的眼睛倒是很漂亮,像住着一汪清泉似的。
“好啊。”
冲着她这颗漂亮的泪珠儿,他可以任由她选择:“你想付出什么代价?”
今夜见的血够多了,断手断腿的他无甚兴致,褚曣不由在心中想着,有什么处罚是适合她的。
魏姩没想到褚曣竟然如此好说话,先是愣了愣,才小心翼翼的凝神探视褚曣。
他此刻看她的眼神格外的专注,手还落在她的下巴上,若忽略谈话的内容,那么他们此刻的姿势无比的亲昵,早已越了礼法。
难道,他的意思是...
魏姩视线往下,睫毛不停的打颤。
他若是问罪,有的是时间,何以半夜将她弄来,不容她更衣不说,还连着她的被子一并掳来,更是将她放在他的床榻上。
她进过奉京狱,问罪不是这么问的。
魏姩放轻了呼吸,身子轻颤的抬起头。
他若真是这个意思,她是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的,还不如主动些,或许能换他几分怜惜。
而且平心而论,这长脸,她不吃亏。
拶刑?
褚曣立刻否决,她这双手毁了多少有些可惜。
杖刑?
褚曣又否决,她这小身板经得起几棍子?
褚曣一时有些烦躁,他没有罚女子的经验。
后宫都是如何罚的?
罚跪,抄经书,打手心?
突然,唇上贴来一片柔软,带着轻微的颤意和温香。
褚曣怔了怔,视线忽地垂下。
女子紧紧闭上眼,睫毛打着颤,白皙的面孔上隐约可见细小的绒毛...
褚曣终于回过了神,眼里闪过几丝不敢置信后,猛地抽身站了起来瞪着魏姩,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做什么!”
魏姩被吼的一震,眼里一片茫然。
他,不是这个意思吗?
褚曣见她面上无丝毫悔改,怒道:“你这女子怎如此轻浮!”
魏姩:“......”
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魏姩的脸霎时就红透了!
而后便是一阵心惊恐慌,她会错了意,那岂不是成她轻薄了他!
她完了!
魏姩忍着羞臊,咬着唇飞快思索着对策,当她看见妃色的软被时,灵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