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157)
太子褚曣,自出生开始,就没有被如此冒犯过吧。
魏姩认命的一叹,她跟他置什么气呢!
于是,她慢慢地往太子跟前挪。
褚曣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挪动。
魏姩硬着头皮顶着他的视线,试探的坐在脚踏上,依偎在他腿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仰着头看着他:“臣女错了。”
褚曣冷哼了声,别开视线不理人。
太子微仰着下巴,看起来高贵不可侵犯,可落在魏姩眼里,生闷气的太子竟有几分可爱。
魏姩心里仅存的那点儿气性立刻就消散了,她继续靠近他,得寸进尺的枕在他的腿上,抬眸看着他:“殿下,臣女真的知道错了。”
“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宥臣女一次好不好?”
魏姩边说着,边觉得她这些话有些耳熟,她好像对他说了很多次。
褚曣大约也是觉着这话耳熟,垂眸看了眼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子。
魏姩感觉到他的松动,忙追问道:“殿下,臣女赔你一双靴子吧?”
褚曣终于开了尊口:“孤缺你一双靴子?”
魏姩瞥他一眼,伸手在他胸膛戳了戳:“那殿下踩回来?”
褚曣声音更冷了:“孤在你心里,便是如此小心眼?”
魏姩:“……”
不小心眼他现在在生什么气!
但好不容易顺了太子的毛,她自然不会再去招惹:“殿下最是宽仁大度了。”
褚曣眯起眼,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在骂孤。”
世人皆知太子疯癫成性,眦睚必报,宽仁大度这个词,听起来的确更像骂人。
魏姩无辜的看着他:“臣女没有这个意思。”
太子稍微用力捻了捻她的下巴,终于松了口:“孤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魏姩眼神一亮:“殿下吩咐。”
褚曣:“孤有些乏了,借一晚你的床。”
魏姩笑容僵在嘴边:“那…臣女?”
太子拢了拢衣袖,睥睨着她:“外面不是有小塌?”
“或者,你想与孤同床共枕也行,反正,也不是没有睡过。”
魏姩唇角一抽:“……”
她就多余问那句话!
“臣女睡外间。”
太子高高在上的嗯了声,闭上眼张开双手。
魏姩便默默地起身给他宽衣。
“给孤讲故事。”
太子躺下后,闭着眼理直气壮的吩咐着。
魏姩嘴欠的回道:“鬼故事吗?”
“你试试看。”
太子懒散道。
魏姩:“……”
她不是很想试。
落下帐,魏姩不经意间瞥见了太子靴子上那个万分显眼的脚印,绷直了唇。
她这是不是叫自作自受!
太子的确很是乏了,之后竟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的听着故事渐渐陷入沉睡。
临睡前语气不明的道了句:“熏香不错。”
魏姩转头看了眼案台。
今日没有点熏香啊。
她缓缓起身,欲去外间,在路过烛台时她微微驻足,回头看向帐中的太子。
十八说,他睡眠不好。
若是亮一夜烛火,不知可会影响他。
魏姩没有多犹豫,便俯身熄灭了烛火,屋内霎时就黑了下来。
魏姩在原地伫立片刻,缓步走向外间。
自重生后她就惧怕黑夜,每夜入睡都要点灯,上次在别院,是她第一次在黑夜中沉睡。
那夜,一夜无梦。
现在,她竟也不觉半分害怕。
是因为,屋中有他么。
魏姩勾唇,轻手轻脚躺上小塌,也是这时她才恍然想起,所以,他今日找她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就为了到她床上睡觉?
果然,太子行事毫无章法可言。
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魏姩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轻轻弯起了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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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魏姩是被一阵痒意扰醒的。
她蹙着眉睁开眼,便见眼前太子放大的脸,她微微一愣后,记忆逐渐复苏,忙坐起身:“殿下。”
褚曣一手托着腮,一手捻着一只崭新的毛笔,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警觉性怎么这么低?”
不待魏姩开口,他便起身转了转手中笔,几个翻转后,笔稳稳落在了不远处的桌案上:“孤要去上朝了,让人进来伺候洗漱。”
魏姩认命的爬起来,披上外裳急急跟上去。
毕竟,太子上朝耽搁不得。
冬尽月兰昨夜便知晓太子留宿在此,是以早早就准备了水。
魏姩开门时二人已经候在了外头。
六目相对,气氛有些难言的微妙。
魏姩飞快挪开视线,折身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