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182)
旁边随伺的狱卒,恭敬等在一旁,替裴殊观将最里面那盏门打开,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被捆绑在十字架上,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嘴唇干得开裂,外面的惨叫声音传进来一分,他就不安的抽搐一下。
裴殊观将宫灯里的蜡烛拿出来,点亮四周的蜡烛,暖黄的灯光顿时将这狭小的牢狱照亮。
顾廷芳挣扎着清醒过来,他实在是太冷了,手上流出的血都被冻成血块,两只手被固定在十字架上,僵硬着丝毫不能动弹。
强硬睁开几乎沾黏在一起的眼皮,顾廷芳看见眼前,一身雪白,裹着狐裘,长发如瀑的裴殊观。
双手像冰刺一般的疼痛再度传来。
裴殊观将他绑在这里,虽然没有给他用刑,但是寒冬断暖以及周遭十二个时辰都停不下来的恸哭尖叫、割肉剜耳的声音,也足够叫他精神紧张,受尽折磨。
顾廷芳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冻硬的修长手指握成拳头,经脉处的疼痛告知顾廷芳,他的一双手,算是废了,毫无血色的唇瓣抿直,顾廷芳抬眸看着裴殊观,嫉恶如仇,
“落在你手上,我没什么好说的,干脆的杀了我!”
回答他的,却是裴殊观的轻笑声,他的美貌,在如地狱一般的诏狱里,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他声音清朗,慢慢道,
“瑶瑶已经和我解释过了,她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是我误会了。”
裴殊观转头示意狱卒替顾廷芳解开捆绑,漆黑的眸光里跳跃着火花,清润的声音继续道,
“为了补偿你,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裴殊观眉目清朗似弦月,清高孤寒不可摘,而顾廷芳却滚坐在泥泞恶臭的牢狱之中,双腿早已麻木,连站都不太站得起来。
顾廷芳不屑裴殊观这轻言细语的好消息,解开束缚后,跌坐在地上,顾廷芳再也不复原来温润公子的模样,紧咬着牙关,拿嫉恶得似剑一般的目光看他。
裴殊观轻轻笑,笑容如同杏花一般美好,与这肮脏恶臭的牢狱格格不入,只听一声恰似流水击石,温润清冽的声音响起,
“我找到了你昔日的长嫂,她再嫁刘家,孩子并不足月,算一下时间,应当是你兄长的孩子。”
“你兄长父母死得凄苦,若得知还有血脉在世,恐怕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顾廷芳本是不在意裴殊观要说些什么的,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明显一愣。
他阿兄的孩子。
顾廷芳不可自抑的想起,昔日意气风发的阿兄,将他抱在怀里,他喜欢弹琴,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务正业,只有阿兄支持他,告诉他,顾家有阿兄撑着,廷芳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实际上,顾家获罪,他因为弹琴能留在京城教坊司,而阿兄却流放漠河,一千多里苦寒之路。
阿兄死的时候,如同一颗渺小尘埃一般,悄无声息,甚至不到二十岁,没有人在意他的死亡,伯父也为了从自己手上骗取三瓜两枣的钱财,只匆匆将阿兄焚烧掩埋,连一副完整的尸骨都没留下。
十几年长成的惊艳才绝的少年,变成了一盒小小的骨灰,他抱在怀里,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顾廷芳怔愣的抬头看向面前宛若神祇一般的男子,不可否认,他的确很会拿捏人心,能精确的找到所有人的弱点。
咬着后牙抬头看向裴殊观,看这圣人皮囊后面的刻毒心肠,顾廷芳双目通红,声音似乎是憋出来的,
“你想怎么样?”
裴殊观静静盯着他,嘴角笑意越发秾艳,声音却淡如清泉划拉,
“刘家庶长子好赌,嗜酒,你长嫂过得不太好,若要让他知晓,你长嫂嫁给他只是为了生下别人的孩子,还不知道他会怎样对待那可怜的孩子。”
“是两人一起沉潭,还是报官,告你长嫂骗婚通奸,叫她一家人都抬不起头?”
裴殊观嘴唇勾勒出一个讥讽的笑意,幽幽然给出准确的猜测,
“思来想去,应当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顾廷芳听完大怔,猛地吸气,复又吐息,想到早逝的兄长,再次睁眼时,眼里一片冰冷,压低声音嘶吼着问道,
“你到底想如何?”
“你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裴殊观转过身,窗口的阳光洒落,将他的面容隔成阴阳两半,轮廓瑰丽清晰,唇瓣的颜色,美得像樱花一样,
“你的长嫂在刘家过得并不如意,这个秘密,已经摇摇欲坠,不用多久就会爆发,我既可以趁现在帮她和离,也可以替这份不如意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