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身躯已然支撑不住，无力倒下。

顾卿尘扶住他的身形，扶着他躺在床榻。

指尖抚上轩辕绝俊美的脸庞，笑得万般无奈：“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凡人之身，如何与神对抗？既知如此，我怎能让你去送死？”

“轩辕绝，你是北冀的希望，答应我，如果我明早之前回不来……”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轩辕绝摇头，抓住顾卿尘的手：“不，你答应过我的。”

顾卿尘目中现出泪光：“我知道。所以你乖乖等我，我会努力，回来见你。”

“尘儿……”轩辕绝还想继续哀求。

可鬼手医圣的药，实在连他修罗死神都无法抵御。

他抓着顾卿尘的手已经逐渐无力，视线也已模糊不清，连顾卿尘的脸都看不清楚了。

奋力想要抓住顾卿尘的手，将她留住。

却终究手掌无力，闭目，昏迷过去。

顾卿尘反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脸颊。

谁能知道，此时顾卿尘的心里有多痛？

低头，在轩辕绝唇上留下深深一吻。流下一滴泪，落在他的脸颊。

“夫君……”

“等我回来！”

~

树林中，高高的瀑布汇聚起宽阔河水。河岸边，挺拔高大的黑衣身影携灭世之威凛然而立，夜风吹起他的斗篷和衣角，夜空之下，那身影显得高高在上，却又那般孤独凄清。

顾卿尘的身形落在他身后，看着这片她无比熟悉的林子，皱眉。

这是她与轩辕绝初次相遇的地方。

君千赋竟选在此处与她见面。

“你来了，”君千赋背对着她，斗篷遮住了他的脸孔，河水倒映的月光在他眼中闪闪发亮，冷漠的薄唇微微张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家？酆都吗？”顾卿尘走到他身侧，与他一般看着粼粼河水，轻笑了声：“我现在的家，早已经不在酆都。”

“所以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去？”君千赋转头看她：“为什么？这些本来就该属于你，现在归还于你，难道这不是你一直想夺回来的吗？”

顾卿尘不为所动，清冷的将双手负于身后：“曾经是，但现在，我有比冥尊之位、比酆都更重要的东西想要守护。你如果真的不想杀我，就留我在凡间，只当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我从此相安无事。”

君千赋万分不解：“你真的不肯回去？就为了那个凡人？”

顾卿尘并不想牵扯轩辕绝太多，转移话题，道出自己心中疑问：“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苦心夺走的冥尊之位，现在又来归还？”

君千赋苦笑，将目光移开：“还你就还你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分明是在掩饰什么。

顾卿尘微微挑眉：“从前的你，绝不会如此畏畏缩缩，逃避问题。”

君千赋轻哼了声：“好啊，你想让我说是吗？可是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就算我说了，你会信吗？”

转头，对上顾卿尘的目光，眼神凌厉而冷酷：“我说我根本就不想那么做，你会信吗？”

顾卿尘鼻中轻哼：“不想那么做？”

可当时血屠酆都那个满手鲜血、狠心无情的人确实是他，连顾卿尘都中了他的算计，只因为太过信任，堂堂冥尊，五界战神，竟险些死在自己的心腹手上。

那么强的他，若不想那么做，谁能逼他？

君千赋从顾卿尘眼中看出了答案，笑道：“你看，我说的吧？”

洒脱的叹了口气：“不过也难怪，换成是我，我也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但有一点你要信。”君千赋道：“这冥尊之位，我不想要。就算你拿回去之后想杀了我也没关系。跟我回去，我把一切都还你。”

顾卿尘一脸的匪夷所思，这个人，明明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君千赋，却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眯了眯眸子，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君千赋冷着一张脸，也懒得多做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要你回去，想要一切都回到原点。”

看来他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顾卿尘无奈，叹息了声：“若是我不肯呢？”

“不肯？”君千赋又是苦笑，眸光变得阴狠起来：“那属下，只能强行把冥尊带回去了！”

“你是想跟我动手？”顾卿尘眉心的神印，血一般的颜色更鲜红了几分：“我如今法力已经恢复，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君千赋笑了：“是吗？”

话落，抬手，掌心唤出片片暗色流光。那是君千赋应有的法力，漆黑的颜色，可吞没世间一切光芒。

可今日他的法力有些不同。

那漆黑之中，竟有片片青绿色流光在缓缓流淌。

那是……

孟浮笙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