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帝难养(177)
叶羁怀双手接过。
梅无香扇着手绢道:“阿玉啊,想想怎么谢我。你哥哥我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帮你做事。”
叶羁怀手指轻轻摸着那份尘封了多年的遗诏,而后道:“富贵险中求,梅老板费心了。”
第二日,叶羁怀便是拿着那份遗诏,去朝堂上同应典对峙。
包世郴和应典自然只能感到无限的纳闷,为何这份遗诏上的字迹那般真实?
因为,这就是永顺帝留下来的如假包换的遗诏啊。
此刻,京城北大门。
叶羁怀朝路石峋跪下后,城楼上的将士们也都纷纷随他下了跪。
其实在得知是苗兵帮他们打走柔然人的时候,这些将士对这个苗人就已经不再抱有敌意。
况且,这个苗将拎在手里的,很可能就是那个可恨的柔然可汗的脑袋。
这些日子梅无香也没闲着。
楚月辛是突然失踪的,当年无人关心她的下落。
可自从叶羁怀带来那一纸遗诏,现在京城里有关前朝公主的传闻纷纷沓沓。
梅无香便把月辛公主的生平与事迹编成了各种各样博人眼球的段子,以梅花斋为据点传播出去。
如今,京城人几乎都知道了,那个被前朝皇帝指定为继承人的月辛公主是个女中豪杰,却因为前朝歹人陷害被迫流落去了苗疆,但在苗疆成了苗王妃,教育出的孩子成了苗王,而这位苗王正在北边战场替他们大魏杀柔然人。
这些虽然都是段子,却极受百姓们的追捧。
自然也传到了守城将士的耳朵里。
所以城楼上这一跪,他们虽然只是听了叶羁怀的军令,却也实在诚心。
可是路石峋在看到这一跪后,眼底的神色却更为叫人琢磨不透的冰冷。
叶羁怀还跪在他身前,大半的身体都趴在地上,那般虔诚,恭敬。
路石峋扔了那颗人头,抬手摸上了胸口。那个地方,放着叶羁怀送他的那一把桃花扇。
看着地上的人,他唇角弯起一抹惨淡的笑来。
以他对叶羁怀的了解,如此过后,便是要动手了。
玉声,得你一把扇子,我路石峋此生无憾。
而就在这时,城门后头又出现两个骑马而来的人。
许兆秋和翁卯一前一后赶来,许兆秋连忙去扶叶羁怀,翁卯赶忙奔向了路石峋。
然而叶羁怀却推开了许兆秋:“先跪圣上。”
许兆秋看一眼路石峋,反应了半刻,才撩袍和叶羁怀并排朝路石峋跪下了。
翁卯也跪下向路石峋谢罪。
面前忽然跪了三个人,城楼上还跪了那么多魏兵。
路石峋到这一刻意识到事情可能与他想得有些不一样。
就在路石峋准备去扶叶羁怀的时候,阿福的大嗓门传来:“少爷!”
阿福坐在一架马车前头,开出了城门。
跳下马车就来扶起了叶羁怀。
叶羁怀起来后还朝路石峋躬着身子,朝许兆秋道:“现在带圣上进宫,叶某稍后便来。”
许兆秋答:“是。”
叶羁怀转身就上了阿福赶来的马车。
路石峋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阻止叶羁怀。
路石峋、许兆秋和翁卯骑着三匹马进了城,叶羁怀的马车在前头。
翁卯一路上向路石峋禀报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路石峋推测出,翁卯被关在叶宅的那段日子,叶羁怀恐怕一直都受着关押与折磨,否则也不会成了他见到的那个样子。
但叶羁怀的马车却在一个岔路口转了向。
路石峋即刻调转马头,许兆秋这时喊了一声:“陛下,老师要您进宫。”
路石峋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与忧虑,一直望着叶羁怀的马车快速消失在街尾。
马车里并非只有叶羁怀一人。
简图也在那车里,他掀开轿帘,看到路石峋没跟来,对叶羁怀道:“没跟着。”
说完他先盯着叶羁怀喝了一碗药,然后准备给叶羁怀处理伤口。
叶羁怀露在外头的伤只是冰山一角,衣服底下的伤才真正叫人触目惊心。
见惯了各种伤势的老大夫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叶大人,你是真能忍啊。”
可叶羁怀没给简图做精细活计的时间,直接套上了官服。
叶羁怀接着用最快的方式组织在京的大臣们能进宫的全进了宫。
这些人已经听说了边关的战事,以及刚才发生在京城北大门的那一幕。
今日包世郴大人上朝的时候没来,但没人知道,其实包大人这会儿就被绑在宫里的一处偏殿里。
叶羁怀也入了宫,但先与许兆秋汇合。
他问:“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许兆秋挠了挠头,答:“反正人来了,但不肯换龙袍。”
许兆秋答完,却见叶羁怀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