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又凶又甜(193)
唯有那双眸子,仍旧清冽如水,像是会说话一般,哪怕一个回眸都让人心都要化了。
“你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木怀青像是正在伸手触碰泡沫一般,小心翼翼地温声问道。生怕有哪个起伏的音调戳到了赵岚清的痛处。
哪怕不懂凡尘俗世的自己,也知道,不往人的痛处戳。
当初在无相境中赵岚清唯独牺牲了自己。哪怕如今死而复生,这件事也是不能够轻易触碰的过往。
“爹爹……,我还想他。”赵岚清的手有些难耐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望着那九天之上纤尘不染的天空,喃喃道。“他会不会……”还在恨我?
“前段时间,替我守着回南国的余臣说,清徵宗派遣了诸多弟子,在回南国国境里要替我们守疆。”木怀青淡淡望了他一眼,定定道:“我想,他还记得你吧。”
“你若是想要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木怀青有些诧异地回首望着赵岚清,轻悠悠道:“连着生死都跨过去了,还有什么值得烦忧的事情?”
“好。”赵岚清忐忑地眨了眨眼睛,还是轻轻道。
……
回南国境中,时不时便能看到身穿白衣素袍的清徵宗弟子。
赵岚清的夜阑宫里,江离蹲在院子的角落拾掇着当年种下的种子,多数已然成了杂草,只他还乐此不疲地忙活着。
他的身边,是清徵宗第一弟子——白书流。
曾经那位最为惊才绝艳的弟子修为已然跨入大乘之境,在哪个地方都是得让人毕恭毕敬地礼拜的仙尊。自然脱身于弟子之外。
白书流这位掌门首徒,终于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弟子。
只是这个称号也并不怎么让人开心便是了。
不过能被那位无极仙尊派遣到这里,白书流还是挺满意的。妖界并非像清徵宗那样繁文缛节的规矩众多,江离能够回到这里,肉眼可见地精神了许多。
只是却精神得有限,许是因为江离本就是那位国主的伴生,自从赵岚清身殒道消之后,江离发呆的时间便多了。
蹲在角落里望望天望望地,总带着股心不在焉。
白书流索性在风吟天吩咐他们前来守疆的时候,主动揽下这个活,顺带带江离回来。
院子里的秋叶黄了又绿,江离的蹲着的地方,草长得都比他的身影高了。
突然有一天,江离那有些空茫的眼里一亮,他从角落里蹦了起来,仰天高兴道:“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白书流今日刚好空闲,倚着树给江离做小玩意。听他冷不丁地说话了,下意识抬起了眉。
只一眼,便让人有些恍如隔世的恍惚。
木怀青沉静的身影从天上翩然落下,环顾了一番才皱眉道:“你们怎们在这里。”
江离深深望着他,跳脱地钻到了他的面前,轻轻回道:“明真塔锁了,进不去。我睡觉的时候想盖被子。”
木怀青:“……”
白书流含着笑意轻轻拽了拽江离的衣角,在木怀青皱眉之前,出声恭敬道:“我宗门弟子奉无极仙尊之命,前来替回南守疆。多有叨扰,烦请见谅。”
“哦。”木怀青的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应了一声,想了想,才又问道:“他如何?”
“他……”白书流那清润的脸上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轻轻道:“他成亲了。”
“嗯?”木怀青挑了挑眉。
“他当年从无相境回去后,便禀告了宗门,和国主成亲了。”
白书流的声音被风吹开,那平静的话语却让隐在暗处的赵岚清呼吸一窒。像是春日斜阳下的微雨,细细密密,让人反应不及。
“成亲?人都没了,怎么成亲?”木怀青的眉毛因着诧异微微拧起,问道。
“和国主的牌位成了亲……”白书流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忍心,却还是跟他道:“不知道他在渡劫的时候感知到了什么……”
“仙尊说……,今生自己若要得道,情缘便已断。”白书流轻轻道:“只是,他当年便与国主结为了道侣。”
“哪怕物是人非,也该补上一个仪式。”
“只是一个仪式吗?”木怀青有些复杂地望着白书流,似乎是不确定一般,重复问道:“真的只是一个仪式?”
“还能有什么啊?”白书流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同情地望了木怀青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匆忙拉了拉江离的手。温声问道:“妖修大多至情至性晚辈理解。只是,倒不知道国师如何看待国主……,在仙尊面前殒身的事情。”
“他是为所爱殒身的……”木怀青眉头越来越深,清冷答道。
“可他……,也在别人的面前,杀了别人的所爱。”白书流静静道:“谁能够随心所欲地放下自己的心中挚爱,又有谁能轻而易举地原谅狠狠伤害自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