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手按在头上,颇有技巧又力道适中,小会的功夫,头痛有所缓解。
“我来的时候,见着有人被拖出去,今日是个好日子,尤其大清早要讨个好彩头。不如小惩大诫。”
元徵头疼好了些,心思都在她那双手上。她说什么,他就应了。
明棠看了一眼侍立在不远处的黄门,让他过去叫人把那几个受罚的黄门给放了。
“朕听说昨日里你去颍川公那里去了。”
宫里看她不顺眼,想叫她跌下来的大有人在,不仅仅皇后一个。明棠对这个这几年早就见得多了,她应付自如。
“昨夜颍川公出事了,情形看着不对,所以就过去叫医官去开药。还有不少黄门都在。”
元徵听了嗯了一声,他在她的怀里换了个姿势,“辛苦臻臻了,日后这些事交给其他人就好。”
元徵对元澈亲近是亲近,不过这份亲近之外,还有君臣的尊卑。
明棠没有立即答应下来,“陛下日后酒水少喝。毕竟这东西伤身。”
元徵睁开眼,他的头疼在她的揉按下好了许多,原本的满心烦躁也落了下去,她和他在一块时间很长了。
许多旁人不敢说的话,她会说。别人不敢劝的事,她敢劝。
而且她说的,他都听得进去。
“朕一时高兴,忍不住就喝多了。”他头枕在那儿,“下次朕不会的。”
明棠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在应付她,不过她说都说了,至于听不听,那是真的和她没关系。
“我只想陛下好就行。”
元徵听了高兴的笑,露出虎牙。自从亲政之后,元徵总会做出沉稳端重的模样,现在倒是露出了少年的姿态。
“朕也觉得。”
明棠没好气的点他的头。
元澈昨夜宿醉,从宫里回来,浑身上下依然不太对劲。
今日是休沐日,元治正好在府邸里。兄弟两人都没有成家,再加上元治虽然入仕,但官位不高,所以和兄长住在一起。
元澈彻夜未回,元治正担心着,听家仆说人回来了,赶紧跑出来。
元治看到元澈的脸色吓了一跳,“兄长这是怎么了?”
他想起了什么,“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小皇帝学着先帝下毒了吧?
元澈摆摆手,要他不要多想。
“是在宫里喝多了。”他压住自己的脉,“脾胃受不住,伤到了所以才会如此。调理几日就好。”
元澈不善饮酒,尤其饮酒之后,浑身发痒,喘气不及。
和他交好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毛病,哪怕在外赴宴,主人家也不会给他准备酒水,另外备茶汤。元徵不知道他还有这个病症,拉上他一块饮酒。
“再说了,陛下还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在我对他无用之前,陛下是不会对我下手的。”
对上位者来说,能有得用的人,也是十分不容易。不然也不会有求贤若渴之说了。
元治咬牙,“但是兄长喝不得酒,万一出事。”
万一在宫里出事,皇帝只会哭几声就算了。还能如何。
皇帝只要把姿态做足,那就是无心之失。但是对于他们家来说,便是晴天霹雳。
“我这不是没出事么,何况宫里还有医官上值,真的有万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元澈想起了明棠手里端着的那碗药,“就算我不喝,也有人给我灌下去。”
这话里听着像是有另外的隐情,元治不由得多看了元澈几眼。
元澈入屋子坐下,他自己叫人给他煮了药汤,喝了之后,脸色好转。
昨夜里发病快,不过好在那碗药喝得也快。宫中的医官只是对帝后这些贵人束手束脚,对他还是能治病。只需他另外调理一二就好。
他面色好起来,看着有力气多了,但元治看他依然不开朗。
“阿兄,宫里是有什么事么。阿兄的见着一直不开心。”
现如今的元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抑郁不得志的宗室。他们兄弟的处境比起当年,要好过许多。
“是有事。”元澈颔首,他说完这句就打止了。
元治见他如此,也不再提了。
从宫里回来,心情不好,怕是真的有什么事,不过他也不好问。只能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自己说。
元澈休息了会,等觉得体力完全恢复了,就换了身衣裳起身离开。
“兄长去哪里?”元治起身问。
“去城门寺。”元澈整理了下袖口。
元治奇怪,“今日不是休沐么,怎么兄长还去,昨日又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在府里休息两日。”
元澈摇摇头,说不用。
“昨日在宫里喝的,全都吐出来了。眼下已经差不多了,不碍事。”
元治还想再说,却见元澈摆摆手,回身过去大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