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捞一把就跑,她也无所谓。可在宫里,套上名头了,就只能在宫里呆到死男人为止。
明棠又忍不住叹气,这一口可谓是百转千回,说不出的惆怅。
明桂抬手就把她的嘴给捂住了,“年关都快到了。你在这儿唉声叹气的,也不怕来年不顺。”
明棠眨巴眨巴眼望着她,点了点头。
明桂这才放了手,“你也不要太忧心,天下哪个男人不是喜新厌旧的,只要你踩在他倦怠之前,有了孩子,又有了分位。他喜欢什么,已经无足轻重。”
“天子的宠爱,若是兜不住,说不定不但没有好事,反而还会惹来祸患。”
明桂见明棠又点点头,只当这话她已经全都听进去了,拍在她脑袋上。给她顺了顺落在耳畔的碎发。
“当初伯父将你托付给我,你我时运不济,到了洛阳。好不容易有个出路了,你可别乱想了。要不然好好的前途给你自己搞没了,亲者痛仇者快。”
明棠顺着明桂的话说是,“我就是说着玩玩,不是真的要出宫去。”
她亲亲密密的抱住明桂的胳膊,“我方才胡说八道来着。”
明桂一指头点在她额头上。
殿内的气氛在明棠离开之后,也没缓和多少。
明棠一出去,元徵彻底失去了开口的兴致,他手臂压在身侧的凭几上。
不管对面的楼妙仪说什么,他都只是嘴上嗯了两声。
楼妙仪脾性也不小,见元徵如此,干脆径直请退。
元徵有些意外于她的脾性,但也答应的无比顺畅,“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家去吧。”
说罢,他抬手向外轻轻挥了挥,楼妙仪见状呆愣住,天子的言语神态比方才多了几分雀跃,不再是那副沉郁的模样。
还是成太后出来打圆场,对楼妙仪说了小会的话,和个和蔼的长辈一样,叮嘱天冷多进补,多照顾自己,又让人取来高句丽进贡来的人参,赏赐给她,叫她带回去。
一番做完,令杨煜亲自相送。
等楼妙仪离开,元徵浑身松懈下来,“楼玟的这个女儿,是和她父亲学的还是怎么。在宫里,竟然敢直视朕!”
“听说这个女儿之前是在楼玟并州老家,最近这半年才被接到洛阳。”
成太后持着茶盏,吹拂开茶汤上面那层浮沫。
元徵笑了一声,“难怪如此。”
成太后看他,“你这么大的人了,也应当知道轻重缓急。现如今安抚楼玟甚是重要,既然都下定决心去做了,装出个样子又如何?”
“她在宫里,多少代表着楼玟的脸面。你弄这么一回,少不得有许多麻烦。”
只要亲政定下来,至于皇后的处境如何,成太后也不怎么在意。
元徵听后对成太后低头道,“阿娘训斥的对,儿的确莽撞了。”
知道是知道了,但言语里没有听出半点悔改的意思。
成太后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过了小会,元徵起身,到外面散散心。
见着明棠站在那儿。元徵对她招招手,要她过来。
明棠过去,她行走间步履极稳,头上步摇的花树轻轻颤抖,在乌黑的发鬓间摇曳生姿。
她走到离元徵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元徵见她要行礼,出言阻止,“臻臻过来。”
她一过来,元徵握住她的手臂,整个人就往她身上靠,带着一股热切的亲密,“方才你走了,就只剩下朕一个来应付她。”
明棠无可奈何,“留陛下一人在这儿,是我的不对。”
元徵听到她顺着自己的话说,满脸笑容。
“我应当和陛下在一块,”她话题一转,“不过看着楼家的那位小娘子不像是个坏人,应当不会吃人吧?”
元徵面上的笑成了冷笑,“不会吃人?有其父必有其女。说不定呢。”
明棠轻声道,“陛下快要娶妻了,多笑一点。多笑笑有个好彩头,到时候说不定夫妻和美。”
元徵冷笑里生出了点讥讽,“朕是天子,和外面的夫妻不同。皇后是朕的臣属。不是妻子。”
明棠见状也不说了,元徵站正,手掌拉着她过来,“朕和臻臻才是一起的。”
这做派简直叫人好笑,和孩子一样,把内外划得泾渭分明。
明棠眨巴着眼,“陛下如此厚爱,我简直受宠若惊。”
“你也知道朕喜欢你。”
元徵点在她鼻头上。
他垂目看见明棠身上的衣裙,虽然是锦衣,但显出一股轻微的陈旧。
元徵看了黄门令一眼,黄门令会意弯腰,小声对身后的黄门吩咐了什么。
元徵对封后并不上心,封后的相关事宜,全数交给了礼曹,封后的诏书等,也全是让中书省拟定,拟定的诏书随意看了两眼,也不说需要如何改动。他另外下了一道封元澈为颍川县公的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