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如何,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又道,“叔父若是有话,和侄儿说就是。”
所有的话都被元澈给说完了,一时间屏风内两双眼睛对着。
“何况她年轻,又是晚辈。叔父的教诲,说给侄儿就好,侄儿到时候再说给她听。”
恐怕是不见得,只怕到时候会是转头就忘记。
借着新妇耍威风的打算,到了这个时候,只能说是中道崩阻,行不通了。做丈夫的,都已经把一切的包揽下来,再拿着新妇做筏子,那就真的脸上不好看了。
“你这病倒是时候。齐王等到开春就要回朝,陛下把这次出征的人几乎都已经封赏完了。明明建功立业的是齐王,倒是叫楼家那几个捡着了便宜。”
元澈听着这些抱怨的话,没有什么言语。
外面足音响起来,元澈原本平静的眼睛里有些些许波动。明棠在外面听着内里的话,前面的王妃对她使劲的使眼色,想要她到外面去。
明棠站在那儿只当看不见听不懂,王妃们也是一群难缠的角色,若是说亲王们还因为男女有别,有些掣肘,王妃们不一定。
她也懒得和王妃们打交道。
听到内里屏风在抱怨楼家人,元澈沉默不语,半点也没有回句话,仍由面前的人一个劲的抱怨。
她对一旁的李鹊儿做了个手势。李鹊儿在她身边多年,见状就明了她的意思,让外面的婢女把药给端来。
元澈病是真病了,药也是熬着的。
而且分治病的,还有补药。治病的药大火熬上小会,就要端来。补药小火慢炖个好久,正好现在拿来堵人嘴。
明棠从婢女手里接过药碗,对面前的王妃说了一句失礼,然后请王妃去内堂等丈夫回来。如今内堂里有好几个王妃在那儿等着。在那儿也不怕寂寞。
她端着药进去,元澈坐起身,对明棠笑,“又到吃药的时辰了?”
明棠点头,她看向一旁的长辈。然后目不斜视走到床榻前坐下,持着勺子给他喂药。
补药里加了蜂蜜,调味的同时,可以滋补脾胃。
所以不难喝,她一勺勺喂,元澈含笑喝了。
那边人站着见着夫妻这般,心里直骂黏糊。却又不好发作。没两下的功夫,揣着一肚子的话的人径直往外奔去了。
“终于走了。”明棠原本笔直的腰背弯了下来,“这个是今天的第几个来着了?”
元澈这一病,原先打算躲清静的。谁知道清净半点都没有。这几天,自打天亮了之后,前来打着探病由头上门的络绎不绝。一直要到坊门要落下才暂时消停下来。然后第二日又紧接着开始前一天。
这简直比过年的时候都热闹。
没有人在面前站着,明棠也懒得装了,把药碗放到他手里。
元澈见着她撒手不管了,自己坐到一旁。
“面前没人就不管我了?”
明棠捏捏腰,“昨夜里没睡好,今天又是这么多的叔伯婶母上门,个个都恨不得对我说教上几句。早没力气了。”
她转头过来,指了指眼下淡淡的青色,“你看。都是你害的!”
元澈自知理亏,低头下去。一直从来不在乎这种事的人,开了头,尝到了妙处。简直就是刹不住。元澈知道这不好,偏偏管不住。一头扎在温柔乡里,不管不顾的,脸皮什么的都不要了。
“是我不好。”
元澈小声道。
明棠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那哼声不轻不重,却听得元澈脸皮有些发烫。
错是他的错,但他也不打算改了。
他低头把药汤给喝了,才喝了药汤,外面李鹊儿略带慌张的话语,“大王,王妃,上柱国来了。”
明棠和元澈两眼对上。
“要见么?”
明棠指了指屏风外,“内堂全都是王妃,外面也全是宗室。上柱国来,少不得有麻烦。”
元澈点头,他把药碗往旁边一放,“见,为什么不见。”
“不见反而显得我筹谋着什么。”
明棠噗嗤一笑,元澈看过去,明棠笑,“那些叔伯们和上柱国见到,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怄呢。”
都是体面人,在官署里走动。和市井一样,见面互相唾骂,大打出手是不太能。但端着和气,心里恶心的要死。怕是少不了。
这世上没有彻底铁板一块的地方,宗室也是一样,也有和楼玟交好。但这些宗室大多位置不太高,也不受天子重用。
也不会出现在天子近臣的府邸里。
来这儿的人,几乎个个对楼玟颇有微词。
明棠起身往外去,她在宫里的时候见过楼玟几次,那时候楼玟是来见元徵的。她只是侍立在一旁的女官。
明棠赶到前面的时候,恰好见到元渝元治俩兄弟,和楼玟对面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