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两个字从她唇齿里用吴越之地特有的春风细雨的调子说出来,染上了欲说还羞的情情意,落到了耳朵里,不自觉的连着整个人都跟着她的话语酥掉了这身的骨头。
元澈很是高兴,连带着脸上都褪去了平日里的沉稳,他仗着屋子里头全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什么必须严阵以待的长辈,在其他三双眼睛下,就握住了她的指尖,来来回回轻轻重重的捏。
这幅情热的模样,元治看得目瞪口呆。不过才是一个晚上的功夫,自家二兄就已经变成了这样,明明昨天成婚的时候,他兄长虽然看着有些紧张,但还好歹是平常的样子,现在简直换个人了!
那边的元渝还好,哪怕也惊讶,但也没和元治这般。他娶妻娶贤,夫妻俩相敬如宾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成婚第二日,他也是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多个人在自己面前偶尔晃动两下之外,没察觉到还有别的什么变化。
可夫妻相处和睦,也是好事一桩。
新妇和家里的兄嫂们见了面,就算是接纳了这个新的一员。元渝起身,示意两个弟弟跟着他到书房里头去,李王妃见状,含笑起身,拉过明棠,“弟妹和我一起到别处去走走。”
明棠正要跟着李王妃去,谁知元澈袖里的手拉着她没放,她动了两动,还是没见到他有半点撒开的意思,不由得满腹疑惑的看他。
“这么舍不得啊?”李王妃笑道,“你们兄弟暂且去说话,我和弟妹说洛阳有什么新奇事。不是正好。等到二郎回来,人还是会好好的回来。”
李王妃这话说完,元澈握住的手掌才松开。
“她胆小,还劳烦长嫂多多照顾。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也请长嫂多包容。”
李王妃被元澈这话弄得发笑,“这说的什么话,我看弟妹是最妥帖不过的性情。”
说着,李王妃握住明棠的手,最是亲切不过,“你们兄弟去吧。我们就在附近。”
元渝见着元澈跟到了门口,目送两人离去,一直到连身影都没看到了,这才回头过来。
“阿兄娶妻一日,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元治在一旁讥诮道。
“娶妻自然是和你这光棍不一样了。”
元治被这话哽的好会没回过神,元澈继续道,“现在她已经是你阿嫂,日后行事说话,必须要恭谨,不许和以前一样,话不过脑子。”
元治嘴张了张,下意识的看向元渝,指望长兄能给自己伸张正义。
他以前是对董美人话语里有些不客气,但那不是应当的么。谁知道她会不会给自家带来什么。兄长把那些事一直记到现在!
元渝抬抬手,示意元治安静下来。元治见连大哥都不替他说话,顿时泄了气坐在那儿,自顾自的伤心。
“我到洛阳之后,也听说过你婚事的内情。”
说起这个元渝顿了顿,见着元澈面上笑容更盛,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
“这也好,陛下如此作为,说明对你还是器重的。”
元澈低头笑了笑,“几月前那回,明显是陷害。手段不高明,不过倒是会戳中男人的要害。”
这招数是真的不高明,胡乱把两人衣裳扯乱了丢在一块了事,不过不高明归不高明,确实是结结实实的戳在了男人的要害上。
尤其这男人还是皇帝,作为男人的自尊和脸面就更重几分。
“不过陛下现如今能看得明白,有人要借刀杀人。若是真的有半点斥责,反而正中那人下怀。”
“是楼玟做的么?”
元渝问。
想要在朝堂上出人头地,那么自然急天子所急,天子和楼玟之间波涛汹涌,他们想要在天子这里谋得前程,自然是要为天子解忧,做马前卒。
做了这马前卒冲锋陷阵,那么惹人恨,也是情理之中。
元澈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不过现如今,是不是楼玟倒也无关紧要。”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是彼此都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所以彼此僵持着你推我往,这些旁枝细节都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二郎,你要小心。”元渝沉默小会开口。
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他们都懂。不过人在其中,到底还是没想着真的要把自己这条命给搭进去的。
“大兄放心,我倒是觉得楼玟不像是会用这种手段的人。我知道他这人若是真的打算除掉人,那势必是要见血的。”
这也是,楼玟动手,那就是绝不含糊。说杀就杀,罪名之类的,那都是杀完了之后再给补上。
元渝听后更加担心了,元澈看见,“阿兄放心。他会先发制人,难道其他人不会么?”
堂屋里如今只有兄弟三人,连带着门外守着的那些奴仆都一并遣的远远的。不许靠近半分。所以不管说什么,不必担心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