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宫人们捧着崭新的衣裙还有各类首饰进来,后脖子一阵发凉。
“别怕。”杨煜好笑道,“是好事。”
明棠还要问问到底是什么好事,却见着杨煜退避到了门外。
宫人们行动有素,不多时就已经将她打扮妥当。
明棠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稳了稳心神。方才她向身边的这些宫人打听,没打听出个什么来。这些宫人只听令,至于这背后有什么缘由,一概不知。
一切料理好,两边的宫人搀扶她起来,往外面走去。
杨煜在门外等着,听到门开了,回头去看见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站在那儿。饶是平日里见多了,也愣神了那么一瞬。
明棠有些局促,她轻咳了声,“妆扮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杨煜点头,“如此正好。”
“你赶紧和我来吧。”
明棠几乎日日都在宫中行走。宫里的道路对她来说,都已经熟记在心。宫外的那些日子,在漫长的宫中生涯来说,几乎不值一提。
她到了崇训殿,见着殿内除去成太后明桂之外,还有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她见过一两回。是成太后的弟弟。
“来了,来了正好。”
成太后让她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徐国公,“以后,他就是你的养父了。”
明棠目瞪口呆,她呆愣愣的看向成太后,成太后点头,她利索的对徐国公拜下。
崇训殿的消息,自有人送到长秋殿。
晋安公主最近搜罗到些许新奇东西,拿到长秋殿里和楼妙仪逗趣。楼妙仪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冷遇就要死要活。夫妻冷到了极点,反而互相都不抱任何期待,各活各的,不见面反而是最好。彼此在同一个屋檐下各安天命。
最近宫里出了大事,皇帝要册封的女官和最近炙手可热的清河王,当着众人的面贴在了一起。
这种关乎到天子脸面,和男人尊严的事。就算这俩之前有多得圣心,也全都是拿了下来。
外面风风雨雨,楼妙仪越发的神采奕奕,她耐心的等着这两人的下场。做事不必有什么看上去很高明的手段。高明的手段不好施展,反而越简单的越有用。
清河王对于楼家来说是个祸害,自然是除去最好。至于那个董美人,是元徵心上人。拿来做针,刺得元徵坐立不安。楼妙仪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舒畅。
楼妙仪这段时日,心情格外的好。对着对面的晋安公主也比以前和气的多。
晋安公主因为当年的恩怨,和元徵并不亲近。公主是否能好过,全掌控在皇帝的手中。她年岁到了之后,被指给了普通的鲜卑勋贵人家。和那些宗女所差无几。尚太后和元徵痛哭也无动于衷。差点杀掉帝母的人,能有个尊位就已经是不错了,至于还想要别的,几乎是痴人说梦。
和成太后一系和好,显然是行不动,晋安公主一头就抱上了楼妙仪。虽然说皇后根本就不受宠,可她又个好父亲。只要她父亲一日不倒,那么她皇后的位置就固若金汤。不管和皇帝如何两看相厌,都不能撼动她分毫。
晋安公主拿出一套琉璃器,这东西是她从胡商的手上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是鲜卑人最爱的如同长天一般的湛蓝色彩。
楼氏也是鲜卑改姓而来,喜好里带着鲜卑人的传统。鲜卑人以琉璃器为贵。家中的琉璃器越多越好,代表着这家地位越是尊贵。就是祭祀先祖神灵,鲜卑人也要摆上许多琉璃器,来取悦于神灵先祖。
楼妙仪听完了晋安公主的那些俏皮话,一面随意搭话,一面拿起一直莲花琉璃碗,对着那边的灯树照着细细端详。
正看着,外面有内侍进来。
楼妙仪放下手里的琉璃碗,只听内侍道,“听说崇训殿那边,将董美人收作娘家外甥女了?”
楼妙仪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眸左右动了下,过了小会她开口“这手段还真是高啊。”
“殿下?”晋安公主也知道了明棠和元澈的那些事,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是有人偷偷告密,就算想要瞒住也瞒不住。尚太后和女儿知道这个事,私下不知道笑了多少回。尚太后更是极其解恨的说苍天有眼,当年碍事的人活该有有此下场。
现在听着这内侍的意思,仇人并没有因为此事有什么损伤,不但没有,反而还借此更升了一步。
晋安公主去看楼妙仪,只见着楼妙仪放下手里的东西,满脸的若有所思。
“殿下,帝太后那边这是要做什么?出了那样的事,不但不罚以肃宫闱,还给她出身?”
楼妙仪没有搭理她,她眼眸转动两下,突然她整个人定住,紧接着笑出了声,笑声由小到大,到肩头都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