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嗯了一声,接过来张弓,“还真不用太大的力气。”
“这弓是给臣的弟弟准备的,正合适那就再好不过。”
元颐道。
坐在马背上的人闻言抬头,对他软软的笑,“多谢世子。”
马上的人着男装打扮,不过就算穿着男装,那身形和男人也实在没什么关系。冬日衣裳臃肿,将人套得结结实实,她只露出一双手。
她身形有几分纤细,连着露在外面的双手也是纤纤细细,一股春风细柳的韵味。勾人的眼睛。
元颐一时没忍住,两只眼睛就盯在她身上了。
等到元徵看过来,元颐才回神。
元徵显然已经看出了点什么,对上元颐的眼神颇有些似笑非笑。
元颐一个激灵,连忙装作无事发生,退了回去。
心里连忙喊果然是妖孽。难怪那些先贤圣人说貌美的女子多少是有些邪性,会蛊人心智。
可是人在世上,要是连貌美女子都不能看,那岂不是太没乐趣了?
元颐马上就去看美人。他又不是永宁寺的僧人,日日对着佛像苦修。要是连人都不能看,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元颐立即抬头看过去,而这回明棠已经看向别的地方,压根就不搭理他了。
明棠试了下手里的弓,“是好弓。”
元徵嗯了一声,他道了一声出发,然后身先士卒的闯入林子里。
元徵在宫中,和其他宗室子弟们时常在华林园狩猎。宫外真正林子里和天家的园林还是不太一样。
华林园里还会有羽林卫在周旁保护,吹动牛号角,把躲藏的猎物全都轰出来。但是在这,就完全看自己的本事了。
尤其现如今大雪过后,好些猎物全都躲藏在雪后,想要发现它们,没有一定的经验和眼力难以办到。
元徵也很快发现了这里和宫里的不同,但是这并未让他退缩,反而越发的兴致勃勃。
他一头扎到里头,明棠和其他人也一同跟上,林子里的路是靠着人腿走出来的,不能骑马,所以众人只能下马行走。
明棠走了两步就有些后悔跟过来了。还没有完全融化的雪和泥土还有落叶混在一块,一脚下去,满脚的黏乎。
她看到了不远处一只白狐,白狐毛发在冬日里格外的丰美,在残雪间穿行,不容易发现。
她看到了,元徵同样也看到了。
元徵从箭袋里夹出一支箭架在了弓上,对准了那只白狐。
白狐站在那儿不动,像是等着他射杀,但是他弓箭拉满,那只白狐撒腿就跑。
元徵不肯放过,立即追上去。其他人在后跟上。
奔跑中,元徵一箭射出,射中那只白狐。还没等他高兴,林子里响起了低沉的咆哮。
牵在后面的马在这片咆哮声里挣扎着要逃脱,哪怕人死死抓住缰绳也无济于事。
马挣脱了束缚,四处逃散。
明棠在一片混乱中抓住了元徵,元徵反手也抓住她。
一匹马发狂了往他们这边冲来,而其他人也各自逃散不及,有人想要过来营救,但是也被冲散。
元徵将明棠一手拉住,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跑了好会,他抱住明棠往地上卧倒。
那片地方是一片山坡,明棠隔着元徵的肩膀,看到马匹从上头一跃而过。正要松口气,然而没想到两个人竟然一路滚下去了!
这片山坡覆盖着雪和落叶,还有一层枯草,从上面看完全看不出来,只觉得有点坡度。等到人滚上去了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明棠心里还没来得及骂人,就和元徵一路滚了下去。路上不知道撞到什么。直接两眼一黑。
等到再有些意识,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明棠觉得身上压了一块石头,沉的她翻白眼。挣扎这睁开眼,就见到元徵还压在她身上。
她把人推到地上,自己坐起来。倒在地上的元徵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悠悠转醒。
“臻臻。”
他伸手就要她来扶。
明棠没搭理他,可见着他实在起不来身,伸手扶了一把。
“什么时候了?”元徵借着她的力气起身。靠在她的身上。
此刻头顶上的天都已经有些灰蒙蒙的,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
冬日天黑的早,这个时候应该是酉时了。
“我们快些找人出去,要不然到时候你我都要喂狼了。”
明棠一手扶住元徵,元徵没听出她话语里称谓的不对,被她搀扶着。
林子里处处都一样,人处在其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四面全都是一样的。
明棠环顾四周,见到不远处有一条车轮倾轧过留下的痕迹。
她扶着元徵,顺着车轮印走。
既然有车轮的痕迹,那么就是有人。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算不能走出去,也能寻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