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自己心里门清,天子到后宫,只不过是为了寻人延续子嗣,另外好好放松愉快。
至于情爱,若是信了,那就真是傻了。
“这话你自己信么?”明桂问。
明棠往她怀里一歪,“有什么不信的?”
明桂气的直接往她背上拍了下。
明棠哇的一声叫出来,然后嘻嘻笑着窝在她的怀里。
“别担心了呀,宫里的事,谁能说得明白呢。”
明棠安抚道,“当年尚太后不是风头无二,结果你看她现在,宫里和朝堂上睡搭理她了。要不是上柱国和帝太后放她一马,她别说还做皇太后了。恐怕早就去做尼姑。”
“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这宫里,开始得意的,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明桂想起什么,叹口气抱住她也不说话了。
元徵带着明棠从崇训殿里出来的时候,见着她脚步轻快,脸上带笑。不见任何的怨怼。
他和那些嫔御相处,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对付。她们的脾性不和皇后那般暴烈,但也都有不小。
即使有了争吵,一时半会愿意服软,言行举止里,多多少少都都有些浅淡的疏远和怨怼。
让他很不舒服。
嫔御的职责便是延续后嗣,侍奉天子。而不是来给他发脾气的,一来二去,宫里的那些嫔御对他来说也没多少意思。
就算有那么些嫔御曲意奉承,时日稍稍一久,他没了兴致。这种人,他自小到大都见多了。
对着那些跟着他笑的女人,像是对着外面的花花草草,甚至宫里养着的那些猫儿都能比她们有意思些。
何况她们也不是生的有多貌美。
一番下来,他对后宫的兴致也不大了。
“怎么这么高兴?”
元徵在行辇上问,“是不是遇见什么好事了?”
明棠点头又摇头,元徵满是不解的看她。
今日元徵没有用那一百多人拉着的大辇,而是用的简单的小辇,前后里两个内侍抬着,正好方便他和明棠说话。
“也没什么事,要说什么事的话,自然是又回来了。”
明棠冲元徵一笑,她笑的两眼都眯起来,头发丝里都透着一股高兴。
“人高兴总是好的。笑笑十年少呢。”
明棠说罢,转头看元徵,“陛下也笑笑,多笑笑,身体越发康健。”
“这又是什么歪道理。”
元徵说着,嘴角却跟着她一道翘起来。
跟在辇后的张贤听到元徵话语里的笑,不由得多抬头看了前面的明棠一眼。
最近天子的心情,说不上不好,但也说不上好。在朝堂上和上柱国对阵,有所推进,也不都是一帆风顺。
见过朝臣之后,天子时常满脸阴郁。
后宫的那些嫔御也没有几个,能教天子展颜的。
天子看着礼遇又善待这些嫔御,可仔细琢磨,天子对这些嫔御,都是一样。都是一样的时候,那便是一视同仁的冷漠。
张贤见着元徵一路和明棠说说笑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陛下,”明棠在旁边走着,“如今我住哪儿啊?”
“你暂时还和以前一样。”元徵说罢,又道,“朕令人给你送上上好的蜀锦。”蜀中产物丰盛,其中布帛和竹纸为最好,宫中有最好的一批。尤其是蜀锦,要知道比起朝廷发行的五铢钱,不管是王公还是平民百姓,更认布帛为硬通货。
明棠一句话又有进账,脸上的笑多了许多。
元徵看见,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原本打算再等一段时日,再把人接回来。结果临时起意,接下来如何他也没想好。
幸好她也没问,而且很容易的被他哄高兴了,也没有问他会怎么安置她。
明棠到了永安殿,哪怕一段时日没有回来,永安殿还是和原来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
此刻时辰已经不早,照着往日的惯例,服侍洗漱的黄门已经捧着盆盥等物鱼贯而入。
元徵示意他们不要动手,看着明棠。
明棠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服侍人了,再做起来,难免有些生疏。元徵笑嘻嘻的照单全收,丝毫不在乎,她行动间把水落到他的身上。
这时候一个黄门进来,“陛下,郑充仪已经准备妥当,除去衣物,可否让郑充仪入内进御?”
宫里明面上的规矩,嫔妃受召侍寝,得先沐浴,然后在外间除去身上衣物。身上裹一层布,步入寝殿内和皇帝同床共枕。
只是一般皇帝在这事上,比较随心所欲,很多时候并不遵循规矩。去妃嫔那儿过夜也是常有的事。
元徵懒得去妃嫔那儿,干脆照着宫规,让嫔妃们照着位份高低来永安殿。
黄门此刻就是来说这个事的。
明棠眼睛快眨了几下,望向元徵,“婢可要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