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哪怕想想都是神仙日子。
也不用管大老婆皇后的怒火会不会撒她头上了,皇后再气只能去和那些世家妃子捉对厮杀。
明棠想着都要笑出声,见着张贤还在面前,硬生生忍住,给憋出了两眼汪汪的泪。
张贤见着她两眼泪光闪闪,有些叹息。
宫里女人多,皇帝移情别恋再正常不过。今日宠爱,明日冷落更是家常便饭。只是这些事,他们这些中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何劝人,也不擅长此道,何况也没有必要费这个力气。
“董美人。”张贤叹口气,“这原本就是应当的,看开点吧。”
明棠捏着袖子擦眼睛,略带哽咽的点头。她生的娇媚,和北方女子常见的明艳大气不是一个路数,带着点儿弱柳扶风的妩媚。梨花带雨的时候,格外引人垂怜。
她只是在眼角擦了两下,放下擦拭的袖角,强颜欢笑的来关心张贤,“我方才还以为张公是来寻我的,耽误张公的事了。”
张贤见她这娇娇弱弱的模样,可不忍心责怪她什么。
“也没什么,眼下颍川公还没回来……”
明棠掐算着时间,心里估算这个时候,元澈那边应该差不多已经将事都给办完了。
她垂首听着张贤惊讶道,“府君来了?”
明棠抬头看,见着元澈从另外一个方向急匆匆赶来,身上衣袍也换了。
“府君来了,那我先行退下。”
明棠说罢,对元澈颔首。
她已经给人拖住到这个时候,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回到自己屋子里,喝了口茶休息。
想起元徵给元澈传话,派了张贤亲自来,不由得庆幸自己和元澈相处的不错,而且也出手帮忙了。
虽然说谁也不知道交情这东西在紧要关头能不能派上用场,但与人为善,总好过与人为恶。
偶尔无关紧要的时候,请人帮帮忙,也有个开口的机会。
门外有声响,明棠一看是族内的叔母来了。
说是亲族,其实这么多年没见,就算是亲人,也和陌生人差不了太多。要不是元徵自作多情来这么一套,她都没有所谓团聚的念头。
如今对着这群人,她也是客套的和对着客人一样。
而这些长辈,或许是生计都需要仰仗她,即使站着名义上的高地,也从来不敢真的拿捏着长辈的架子。说话也柔声和气的。
“叔母怎么来了?”明棠问。
面前的年长妇人和气的开口,“我方才听人说,宫里来人了?”
明棠客气的应付着,听她这么说,笑了笑,“我去见了,说是陛下给府君传话,不是给我。”
言语里带了几分失落,“最近宫里进了不少人,新人总比旧人好。就算姊姊在宫里可以帮忙周旋,我觉得怕是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她就怕这家子人见着有利可图,拼命的搭上她,叫她回宫冲锋陷阵去。
干脆把丑话全都说明了,免得他们还来咋咋呼呼。
这世上人,有好处就巴着,没好处就呼啦啦全散了。天底下的好处都一样的,至于说情分就可笑了,一个十年往上见不着的侄女,能有什么长辈同晚辈的情分?
叔母一愣,脸上有些尴尬和失望。这个局面众人又不是没想过。只是好不容易有个安生日子,不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而已。
天子坐拥佳丽三千,说变心就变心。外面还可以打上门去,讨个说法。在天家面前,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才行,还是照着我原来定的吧,置办上几处房产,好好安顿下来。接下来的慢慢来。”
这话说的和自己就是个长辈似的。叔母听着不舒服,但也不好反驳说她这话不对。比起其他折在半道的,他们一大家子已经很不错了。
明棠说完,满脸疲惫的靠在凭几上,瞧着满脸的虚弱。似乎那些话已经将她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耗费完了。
她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面前的叔母自然不好久留,匆匆离开了。
明棠等人一走,精神抖擞起来,她特意跑出去,到了一处湖水边。这座府邸原先是从一个宗室手里收过来的。
洛阳的宗室们穷奢极欲,变着法的各种斗富。府邸也是越往豪奢里修缮。
只是元澈不爱这套,除却必要的打理之外,其余的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所以原本的豪奢渐渐的沉了下来,显出几分斑驳。
今日日头不晒,云把日头给遮的严严实实,风行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由近及远的泛起粼粼波光。
明棠在那儿看着,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这段日子,她都已经熟记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