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皇帝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履行诺言,那就更妙了。元徵的性子她知道,若是情淡了,可能记不起来,若是被迫无奈,反而还更能上心些。
这么一想,她更开心了。
虽然她能为了日日睡好觉,脸皮都不要,去做皇帝小老婆。可如果有其他路,嫔御这还是能不做就不做吧。毕竟和人共用男人也挺糟心。
元治瞧着明棠精神奕奕的,看一拨又一拨的马车随从,往宫城的方向去。
“这一此下来少说二十个以上。”明棠笑吟吟的把双手比出来,做了个数。
“我敢说,现如今里宫里可热闹了。”
今日日头不算烈,但日头的光落到她面上,脸上的笑渡上了一层光,满的都溢出来了。
她幸灾乐祸的很。开开心心的看完热闹,回去的路上,走路都是带着小雀跃。
元治在后面看她如同看个傻子。
他是闹不清楚明棠的脑子里想什么,如今这局面,若是换个人,不是伤心欲绝,便是坐立不安,不知道日后会是什么路等着自己。她倒好,开心的像是升迁了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才入了门,进了前庭。就一头撞见了元澈。
不仅仅有元澈,还有几个年轻人。
明棠瞥了一眼那几个年轻人的衣着,猜测应当也是士族子弟。
两人冷不防被元澈看见,都站住了。明棠大大方方的开口,“府君回来了?”
元澈点了点头,他看向元治,元治被兄长一盯。脖子后莫名的腾起一股恶寒。
“去后面休息吧。”元澈道。
元治见着元澈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他想说什么,可元澈已经带着几个客人往堂上去了。
元治急的,又不好赶过去解释,见着明棠要走,更气了,“我被你害惨了!”
明棠正准备回去擦汗换衣裳,然后一头睡一整天呢,听到他的话,满脸莫名回头去,“我哪里害你了?”
她回身来,“郎君这话,我不认。得拿出真凭实据。”
她说完,手往他面前一伸。
真凭实据是没有的,这个也没法给。
这个亏,元治只能含泪吞了。
今日府上来了几个弘农杨氏的子弟,元澈最近由中书侍郎改任御史中尉。这是高升,魏国的中书侍郎早就没有了南朝的大权在握,只是一个清贵的官职,来安置清闲宗室和士族子弟。
御史中尉掌刑案,最近弘农杨氏的一个族人被人告发谋反。
如今这个世道,逆臣层出不穷,不仅仅是南边,魏国的造反也是此起彼伏,宗室们造反的更是不在少数。以至于朝廷对造反格外敏感,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这案子自然是落到了他的手里。杨氏族人听说之后,私下来拜访他。
弘农杨氏是大族,但魏国皇帝对士族也没太大的客气,若是和谋反牵扯上了关系,连本族带上姻亲一块死的先例又不是没有。
元澈能年纪轻轻就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也受年轻皇帝的信任。
所以杨氏族人上门拜访,希望他能在天子面前为弘农杨氏美言几句。
“十六郎绝对没有半点的谋逆之心。”
还没来得及坐下,杨昕急切道,“这绝对是小人的污蔑。我们杨氏,没有半点兵马,如何谋反。何况我们杨氏一门对朝廷绝对忠心!”
说完了,杨昕对着元澈一拜到底,“府君千万不能被这些小人给懵逼了!”
元澈对于这番话,并无太多的感想。漂亮话他也听多了,这些话于他而言,过耳就过。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他冷眼看着,就算出身再高,紧急关头和平头百姓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用词文雅些,而不是以头抢地。
元澈眼里透出清澈的惊讶,他连忙从坐床上下来,将杨昕搀扶起来,“我自然相信弘农杨氏的门第,是绝对没有某逆之心的。”
他看见杨昕眼里的喜出望外,但又端着苦恼的神色给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冰水,“只是上柱国那儿恐怕不太好。”
告发杨氏谋逆的,便是楼玟手下人,不管是不是楼玟授意,在外人看来都脱不掉干系。
才有了点希望,结果临头被倒下一桶凉水,元澈见着面前两人眼睛里绝望透了。
若是权臣有意的话,想要全身而退都难。哪怕舍弃掉那么一个族人,也难以保全其他族人。
士族没有人的话,不管之前门庭多么显赫,也都是死物了。
杨昕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哆嗦,“难道杨氏就真的这么完了?”
他看向元澈,面前的青年容色极好,眼睛看向他们的时候,有股庄严的慈悲。
杨昕将他当做了救命稻草。
弘农杨氏的人脉自然广,但谋反牵连全族以及姻亲的后果太过严重,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