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进了单独的膳堂,刘光拉着刘觞坐在自己身边,道:“觞儿,你坐在阿爹身边。”
那本是郭郁臣的位置,郭郁臣哀怨的看了一眼刘光,但是刘光压根儿没有发觉,郭郁臣无奈,只好选择了刘光的另外一边坐下来。
刘光笑道:“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刘觞爱吃肉,无肉不欢,对菜一般般,他放眼看去,果然全都是肉,惊喜的道:“还有葫芦鸡,我记得阿爹做这个最拿手了!”
郭郁臣淡淡的道:“你怕是记错了,记得枢密使做葫芦鸡最拿手的,那是前宣徽使,而并非阁下罢?”
刘觞:“……”啊呀呀,小郭将军酸起来,敌意好大啊!
刘光瞪了一眼郭郁臣,道:“还吃不吃?”
郭郁臣连忙道:“……吃。”
刘光道:“那就好好儿的吃。”
郭郁臣:“哦……”
“噗嗤!”刘觞实在没忍住,三年不见,小郭将军被阿爹调教的很是乖巧嘛,不像某个小奶狗已经变成了一头不服管教的大野狼!
他这么一笑,郭郁臣还以为他在嘲讽自己,狠呆呆的又瞪了刘觞一眼。
刘光道:“觞儿,这个鱼片很嫩,鲜的紧,你尝尝?”
“好啊!”刘觞拿着筷箸去夹鱼片。
啪!
哪知道郭郁臣也来夹鱼片,两个人的筷箸敲在一起,刘觞手一滑,没夹起来,反而是郭郁臣,将鱼片夹了回去,放入口中。
刘觞不知是不是错觉,小郭将军还炫耀的看了自己一眼,一定是错觉。
刘觞也没当回事,第二次去夹鱼片。
啪!
郭郁臣又伸筷子过来,还是像第一次一般,两个人的筷箸撞在一起,刘觞又手滑,鱼片被郭郁臣夹走。
刘觞:“……”不是错觉,小郭将军是在针对自己。
刘觞尴尬极了,要怎么告诉小郭将军,自己并不是炮灰呢?
刘光将一切看在眼中,瞪了一眼郭郁臣,然后亲自夹了鱼片送到刘觞碗里,道:“来,觞儿,尝尝看。”
刘觞看了一眼小郭将军,心想就算你是我阿爹的男朋友,但是两次夺鱼之仇,还是要小小的报复一下的。
于是刘觞张开嘴,“啊——”的道:“阿爹,喂觞儿嘛!”
刘光三年都没有见过刘觞了,这三年的父爱聚集在一起,自然是父爱爆棚,宠溺的道:“多大人了,还要撒娇,好好好,阿爹喂你。”
说着,将鱼片夹起来,亲自喂到刘觞嘴边。
刘觞挑着眉毛,眼神那叫一个小人得志,一片鱼肉而已,甩开腮帮子感叹道:“好吃!阿爹喂到嘴里的,就是好吃呢!”
郭郁臣:“……”筷子差点被掰断!
三个人用膳差不多,刘光道:“郭将军来寻本使,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郭郁臣方才只顾着吃味儿,险些给忘记了,被他这么一提醒,立刻道:“枢密使,刘御史日前劝谏陛下,被陛下打伤,如今满朝上下,无人敢劝谏陛下,这两日兵部与契丹的战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天子还从孟簪缨郎君那里,大量采购了马匹,恐怕……这战事是势在必行了。”
刘光眯起眼目:“这一仗,终归是要打的。”
他往日里也是主战派,谁让契丹人联合了王岁平害死了他的儿子?刘光可不是善男信女,他要为刘觞报仇,就算是山河泣血,百姓屠戮也在所不惜,但是现在……
刘光看了一眼刘觞。
刘觞蹙眉道:“就没有不打仗的法子么?江王不是在南面逼迫天子,声称天子若是开战,就会攻打大唐的南面吗?”
郭郁臣死死皱着眉道:“我今日来找枢密使,也正是因着这件事情……陛下准备提前对江王开战,先下手为强。”
刘光淡淡的道:“江王乃是天子的同胞兄弟,就算江王反出朝廷,如今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陛下这次主动开战,先下手为强,恐怕站不住理,一旦发兵……天怒人怨,坐实了暴君的罪名。”
郭郁臣点头道:“郁臣也正为此发愁,但是陛下铁了心,谁劝都不理会,怕是……怕是也只有昔日里的前宣徽使在世,才能劝动陛下了。”
刘觞摸着下巴道:“其实……我有个法子。”
郭郁臣瞥斜了他一眼,似乎很是不相信,道:“你?”
刘觞道:“你可别小看了我,我虽然隶属于光禄寺良酝署,职位是低了点,但是职位低也有职位低的好处,能听到很底层的声音。”
膳房的那些膳夫都很八卦,一般在空闲的时候都会嚼嚼舌头根子。
刘觞道:“我听膳夫说,今年从淮南进贡来的稻米,数量锐减,因着淮南一直在闹洪水,可有此事?”
刘光点头:“确有此事,一直在堵洪,一直在泄洪,却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因着陛下这些年一直都有攻打契丹的心思,朝廷也多得是见风使舵之辈,国库的开支,大多数都偏向于兵部屯兵,这次淮南洪水一来,治理洪水的银钱便拘谨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