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神策军立刻押解起工部侍郎,离开了兴庆宫。
“至于太皇太后……”李谌目光平静,幽幽的看过去,道:“兴庆宫有贼子闯入,危害太皇太后安危,朕深感忧心……从今日起,兴庆宫上下守卫,全部替换为神策军,由右军大将军郭郁臣亲自戍卫,事无巨细,呈禀于朕。”
说罢,李谌又道:“太皇太后受惊了,明日朝参便不要参加了,好好儿的在兴庆宫中安歇罢。”
李谌的嗓音,从未这般冰冷平静过,仿佛成为了一个真正帝王。
他头也不回,阔步离开兴庆宫寝殿,走出兴庆宫,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的道:“阿觞,朕成功了么?”
刘觞跟在后面,拱手道:“陛下,只差明日朝参,便大功告成。”
“朝参……”李谌冷笑一声,道:“是啊,朝参,明日才是朕,真正的第一次朝参!”
第二日朝参,乃是缝初一与十五的大型朝参。
羣臣纷纷进入宣政殿,各自列队,静候着天子与太皇太后临朝。
他们还不知昨夜兴庆宫的事情,昨日的事情刘觞已经封锁了消息,除了参与的几个人之外,其余一干人等全不知情,就连御史大夫刘长邑也不知情。
每日这个时候,就算天子还没到,太皇太后也会早早的坐在垂帘之后,今日不知怎么的,太皇太后一直未到。
刘长邑看了一眼垂帘的方向,垂帘影影绰绰隔绝了视线,看不真切。
“贼眉鼠眼,”鸿胪少卿琛璃道:“看什么呢?莫不是还想窥伺太皇太后?”
刘长邑道:“琛少卿慎言。”
琛璃不以为然:“那你是在干什么?”
刘长邑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道:“今日太皇太后可还未到朝?”
琛璃也仔细看了看,道:“垂帘之后好像无人,怎么的?怕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起晚了?”
刘长邑却摇摇头,道:“琛少卿有所不知,自从天子登基以来,太皇太后临朝从未缺席,就算身子抱恙,也会前来宣政殿临朝,除非……”
“除非什么?”琛璃虽然在中原做细作这么多年,但他始终是吐蕃人,很多朝中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刘长邑幽幽的道:“除非,要变天了。”
“圣人至——”
鱼之舟的嗓音响起,众人立刻噤声,各自列入自己的班位,然后齐刷刷的跪下作礼:“拜见天子——拜见太……”太皇太后。
这四个字还未说出口,李谌已然抬起手来,打断了众人的作礼之声。
羣臣戛然而止,李谌站在宣政殿最上首,朗声道:“诸位,昨日兴庆宫遭遇刺客,太皇太后受了惊吓,凤体抱恙,今日无法临朝。”
“什么?刺客?”
“竟有刺客!”
“太皇太后身体抱恙,竟然没有来临朝……”
众人窃窃私语,也有人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小声交头接耳,但是始终不敢大声讲出来。
李谌又道:“幸而朕率领神策军及时赶到,刺客已经被悉数抓拿,经由枢密院严审……刘光。”
枢密使刘光站出来,拱手道:“小臣在。”
李谌道:“你就把审理的结果,和羣臣说说。”
刘光道:“是,陛下。”
刘光挥了挥手,两个神策军立刻押解着一个人犯走进来,那人浑身伤痕累累,打得几乎没有人形,一眼看不出是谁,不过也有人认了出来。
“是工部侍郎!”
“真的是工部侍郎!”
“他不是郭氏么?怎么会行刺太皇太后?”
刘光道:“经过枢密院审理,工部侍郎安排刺客,行刺太皇太后一事,已经招认。”
工部侍郎瘫跪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道:“罪臣……罪臣死罪!罪臣因着……因着身为郭氏,却不被太皇太后重用,所以……所以怀恨在心,买通了……买通了贼子,混入修缮兴庆宫的宫役之中,欲图行刺太皇太后,罪臣糊涂!罪臣糊涂啊——”
刘觞挑了挑眉,工部侍郎这么说,想必是阿爹的杰作。
众人哗然起来:“真的是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竟然行刺太皇太后!”
“胆子太大了……”
刘长邑则是眯着眼目,总觉得这其中漏洞颇大,但是他没有立刻提出来。
李谌挥了挥手,神策军又押解着工部侍郎出去。
“工部侍郎行刺太皇太后,最无可恕,幸而工部郎中窦悦为公严谨,看出了宫役名单上的破绽,这才让朕带神策军前去护驾,化解了兴庆宫的刺客之围。”
“陛下英明——”
羣臣跪拜下来,高声山呼。
李谌道:“窦悦,你出列。”
“啊……”窦悦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朝参,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垂着头道:“陛下,下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