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谌想说自己不打了,但是裁判拉着他不让走,人数都齐全了,怎么能临时说不打就不打?
就在这拉扯的时候,窦悦竟然还在刘觞身边坐了下来!
李谌眼眸几乎冒火,隔着大老远,狠狠瞪着窦悦。
窦悦来得晚,这附近已然没有桌椅了,想要看打毯就必须站着,这就和听戏差不多,有坐席,也有站席。
刘觞一看,便卖了个人情,道:“窦郎君若是不嫌弃,坐下来吧,反正我这里也有空位置。”
“这……”窦悦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对方是个已婚配的娘子,而自己是个陌生男子,坐在一起的话,很可能被人说闲话。
窦悦本想礼貌的婉拒,刘觞却非要卖他这个人情,对方的老爹可是大唐第一首富,有钱的冒油啊,如果能结交窦家,将来就算不做太监了,也能做生意啊!
窦悦本就有些社恐,不会拒绝旁人,被刘觞这般盛情邀请,便多次谢过坐了下来。
刘觞笑眯眯的道:“啊,开始了,窦郎君,你吃樱桃,别客气。”
窦悦又道:“多谢娘子。”
李谌已然上场,想要下来是不可能的,跨上马背,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更是将刘觞与窦悦相谈甚欢的场面尽收眼底,心里那叫一个悔恨,朕就不应该瞎显摆,非要来打毯,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次的新科状元如此独树一帜,说不打毯就不打毯呢?
为今之计,李谌心想,只能在打毯之中夺得头筹,如此一来,才能让刘觞刮目相看。
裁判一声令下,两队二十匹骏马奔驰开来,李谌手握毯杖,身姿十足矫健,立刻便勾到了毯球,他两辈子钟爱打毯,可不是随便玩玩的,心得自是有一些。
刘觞专心致志的看着打毯,惊喜的拍手,没想到小奶狗还是有一手的。
窦悦也感叹道:“郎君好厉害!”
他说着,不由叹了口气,眼神也暗淡下来。
刘觞奇怪:“状元郎为何叹气?难道是这樱桃太酸了?加一些奶酪会好点。”
“不不,”窦悦摇手道:“并非如此,其实……窦某不才,也是喜爱打毯的,在家中还曾经亲手做过毯杖与毯球,只可惜病体缠身,因着喘疾的缘故,一直无法亲身打毯,如今看到郎君们如此肆意潇洒,多少有些惆怅。”
哮喘严重的人的确如此,不能跑不能跳,甚至不能过喜过忧,每每发作苦不堪言,甚至晚上都无法安寝,这夜里歇息不好,精神自然更是不好,哮喘也会越发严重,便是个死循环。
刘觞安慰道:“状元郎也不必如此自怨自艾,状元郎心灵手巧,能打毯的人,也未必能像你一样自己制作毯杖。再者说了,状元郎年纪还轻,指不定哪天便治愈了病症。”
“当真?”窦悦欢心的看着刘觞,大眼睛亮晶晶。
刘觞眼皮一跳,心说你这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太好哄了吧!
李谌驱马打球,就是想让刘觞多看自己一眼,开场第一个进球便是李谌的,全场欢呼,月灯阁的气氛瞬间被推入了高潮。
就在李谌享受英雄待遇之时,回头一看,好家伙,刘觞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而是和那窦悦两两相望,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非要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距离还这般近!
不止如此,下一刻,刘觞突然站起来,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揪着窦悦的袖摆,藏在了窦悦身后。
嘎巴嘎巴!李谌差点把毯杖掰断。
刘觞正在安慰窦悦,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入月灯阁,东张西望,应该是在寻找合适的空位置,想要坐下来。
刘觞一惊,阿爹和小郭将军!
太巧了,不过也不算巧合,毕竟郭郁臣休沐就是来参加月灯阁樱桃宴的,方才在街坊上碰到,那二人就是朝着月灯阁而来。
刘光与郭郁臣走入月灯阁,因为没有提前预定,来的也比较晚,空桌位已然没了,最多就是拼桌,或者干脆站着看打毯。
刘光道:“看来没有空桌位,别找了。”
郭郁臣却道:“无妨无妨,郁臣再找找,说不定还有空位。”
说着,朝向刘觞的位置看过来。
刘觞吓了一跳,兔子一样立刻蹦起来,躲在窦悦身后,因为窦悦身量也不高大,刘觞还要蹲下来。
窦悦惊讶:“这位娘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说着,供血不足的白皙面颊反而殷红起来,看着被刘觞攥紧的袖摆,也不知道该不该抽出来。
刘觞机智的道:“啊呀!啊呀我肚子疼……”
窦悦着急了:“娘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医师!我这就去叫医师来!”
“等等。”刘觞拽着他不让他走,窦悦一离开,刘光和郭郁臣必然会看到自己,看到自己不要紧,关键是看到女装的自己,太丢人了,阿爹一定会追问缘由,有理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