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庐赤赞自然明白,两邦刚刚签订了友好盟约,如何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便毁约,因而没庐赤赞这次吃的亏,只能自己咽下去,怨不得旁人。
“噗嗤!”
等没庐赤赞和使团一走,刘觞没憋住,立刻笑了出来,道:“小郭将军,陛下非但没有怪罪你,还嘉奖了你,过些日子便是月灯阁的樱桃宴,陛下知道你喜欢樱桃,特意批准了樱桃宴当日的休沐,让你去吃个够呢。”
郭郁臣憨厚的脸上露出喜色:“这……谢陛下,谢宣徽使。”
没庐赤赞吃了哑巴亏,越发觉得长安是待不下去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又会遇到什么坎坷。
他也是聪明的,立刻上书说急着回吐蕃去,希望天子批准。
上次没庐赤赞就说要走,被刘觞以多雨路滑为借口拖延了,这些日子其实也没下雨,所以这个借口是不能用了,李谌便批准了公文,让吐蕃使团上路。
今日是吐蕃使团离开长安的日子,使团进入大明宫拜别天子。
没庐赤赞带着使团众人进入紫宸殿,恭敬的作礼道:“外臣今日便将启程,特意前来拜别圣人。”
李谌笑得一脸明君之姿,道:“这次两邦结盟,朕希望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缔结友好,百姓才可安居乐业。”
没庐赤赞道:“圣人之愿,也是赞普之愿。”
“如此甚好。”李谌点点头。
突然话锋一转,又道:“没庐特使这就要回去了,朕还当真有些舍不得,是了,不只是朕,还有一位佳人,也十足舍不得没庐特使。”
他这么一说,使团的使者们立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知道,李谌所说的那位佳人,其实就是与没庐赤赞传绯闻的杨四娘。
没庐赤赞眯了眯眼睛,装傻充愣道:“圣人开玩笑了。”
“诶,”李谌道:“朕如何会用佳人的一番真心,开玩笑呢?”
没庐赤赞觉得今日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使团带着绯闻回到吐蕃,加之还有那副“琴瑟和鸣”的画卷作证,自己当真洗刷不清嫌疑,还有其他三大尚族挑拨离间,赞普必然要怀疑自己。
没庐赤赞态度坚决,拱手道:“不瞒圣人,其实外臣如今没有安家的心思,一心报效赞普,心窍之中再容不下旁的。”
刘觞插话道:“没庐特使,这国家国家,自然是先国后家,也无厚非,但红颜易老,没庐特使既然有这份心,可千万不要错过良缘呢!”
没庐赤赞想要反驳,彻底撇清楚自己与杨四娘的干系,但是李谌根本不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而是含糊其辞的道:“时辰也不早了,这样罢,朕还有几句体己的话要与没庐特使说,各位使者不如先到丹凤门等候。”
使者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中原的皇帝要和特使说悄悄话?还能说什么悄悄话,自然是关于杨四娘的事情,看来中原的皇帝想要把没庐赤赞留下来当女婿!
使者们心中有所顾虑,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拱手离开。
紫宸殿中,使者们退下,李谌那和蔼可亲的圣贤笑容突然收敛,消失的一干二净,幽幽的道:“没庐赤赞,你当真以为,朕给你脸子么?”
没庐赤赞眯了眯眼睛,不等他回答,刘觞已然朗声道:“来人!”
踏踏踏!
是脚步声,竟然埋伏在紫宸殿的内室,郭郁臣带着神策军冲了出来,士兵一拥而上,直接将没庐赤赞扣押起来。
没庐赤赞无法带兵器入殿,再加上他只有一个人,神策军士兵却这么多人,以一当十也无法反抗。
没庐赤赞被狼狈的扣押起来,愤恨的道:“天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庐赤赞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好歹是会盟特使,两邦结盟,圣人却扣押特使,难道你们中原想要毁约不成?!”
“毁约?”李谌幽幽一笑,道:“朕不过是想请没庐特使继续留在我大唐做客罢了,何来后悔一说?”
“你想扣押我?”没庐赤赞道。
刘觞笑眯眯的道:“有何不可?经过这事儿一闹,你们使团每一个人可都知道你与杨四娘的奸情,若是陛下突然说你自愿留下来入赘,想必使团也不会意外的,对么?”
李谌微微颔首:“使团中的人早就对你的独断专行有异,没庐特使又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朕就算留下你,其他使者也不会与朕撕开脸面,对么?”
刘觞和李谌玩起了双打,继续接口道:“等使者们回去见了你们赞普,你们赞普看到了琴瑟和鸣的画卷,加之使者们的添油加醋,定会对你心生疑虑,也不会因为你一个使者,与我大唐强行要人,说不定还会打心底里高兴这门亲事呢,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