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糖根本不在意这些, 她摆了摆手，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长姝，肖玉有没有醒过来？他真的没有大碍吗？”

长姝眼神幽幽：“我受的伤更重，师姐怎么不先关心关心我？”

其实许糖刚才就想问长姝的身体怎么样，但是昨夜做的梦让她下意识的不敢看长姝，更不敢和长姝对视：“哦对，你的身体如何了？”

好敷衍的话，比不上关心肖玉时的半分温情。

长姝背在身后的手把玩着一缕黑气，他并没有回答许糖的问题，反而温声道：“师姐可知道，我对妖并没有什么偏见。”

说到这里，长姝有些委屈，深沉的瞳孔里满是许糖的身影，黑气在如墨的瞳孔中挣扎，妄图靠近甜软：“师姐为什么不告诉我肖玉是妖？难道师姐不相信我？还是说师姐也不知道这件事？”

许糖根本无法忍受妖族的存在，如今肖玉变成了妖，想来她会立刻远离肖玉。

更有甚者，许糖发现肖玉的欺骗，她说不定会仇恨肖玉。

许糖眉头紧紧皱起：“我知道肖玉是妖的事，长姝，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否则肖玉就危险了。”

这句话急促笃定，长姝嘴角隐隐浮起的笑容瞬时僵住。

许糖有些着急，肖玉虽是妖族，但是他从没有像其他妖族一样做坏事，相反，他还做了很多好事。

他几乎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也从来没有在人前展露出自己的不同，书院里的老师和学生都以为他是人族。

如今人族与仙族同气连枝，仙族和人族对妖族的态度很极端，若是被人发现肖玉是妖族，那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要被毁于一旦了！

许糖怎么都没有想到长姝会发现这一点，她不由担忧起来，生怕除长姝以外的人发现肖玉的真实身份。

长姝看着许糖正为别的男人眉头紧锁，心情压抑，长姝眉宇间泛起淡淡的阴郁。

果然，无论许糖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肖玉那个贱人都是最烦人的存在。

长姝的脸上带着往日里最是温和无害的笑容：“师姐为什么那么担心他？你不是向来最讨厌妖族吗？”

许糖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长姝，妖也有好妖和坏妖，人也有好人和坏人，不能一棍子乱打死的。”

许糖其实并不讨厌妖族，她虽然在无望城的时候觉得妖族很恐怖，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她也只是害怕无望城的妖怪罢了。

而其他如肖玉这样的妖怪，许糖还是很喜欢的。

长姝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之前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师姐都不曾改变心意，如今只是和肖玉在一起玩了一段时间，想法竟改变得这么快。”

真是让人难过啊……

许糖反思了一下自己，她对妖族并没有什么偏见，莫非是原主许糖仇恨妖族？

想到这里，许糖放下心来，她拍了拍长姝的肩膀：“人都是会变的。”

长姝得了安慰，却并没有展颜，反而脸上的黑气越发的明显。

肖玉这贱人！

长姝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可是你是因为他而改变的。”

许糖没有想到长姝会在意这件事，她连忙安慰：“只要结果好不就行了？长姝，你怎么了？”

往日里的长姝不会这样。

长姝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肖玉：“师姐可是在怪我瞒你的事？”

长姝突然换了个话题，许糖松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你已经对我很好了。”

是的，长姝已经对她足够好了，她不能强求长姝事事为自己付出，那也太过分了。

许糖挽住了长姝的胳膊，就像她挽住书院里的女老师一样。

“长姝，你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朋友，我知道过半个月我们就得回去，没关系的，我愿意跟你回去。”

那日许一洲要长姝把许糖带回去，她听得清清楚楚。

许糖并不想回去，回去就是去死，但是她也不想开口求长姝，长姝做的已经够多了。而且长姝瞒她这么长时间，已经说明长姝的态度。许糖也打不过长姝，到时候场面闹得难看，失去一个好朋友，平添伤心。

长姝听完许糖善解人意的话，突兀的笑了一下。

锋利的牙尖划破了舌，长姝感受着口腔里的血腥味在四处蔓延。

很恶心的味道。长姝想。

如果许糖真的把他当做能托付终身的人，她不会这么说，她一定会愤怒，委屈。愤怒他什么都瞒着她，委屈他没有把她的性命放在心上，然后蛮横无理的要求他把她带走。

可她没有。

这说明，她只把他当做朋友，当做很要好，但是彼此保持适当距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