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他真的，我哭死。”

“是不是啊，纪骁？”

章辰把藕条咬得嘎嘣脆，笑得贼眉鼠眼凑到纪骁那边：“纪骁，你怎么不说话啊纪骁？”

纪骁扣着筷子的指节微微用力，舌尖用力抵过牙关，狭长的眼对上章辰视线，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想我说点什么？”

章辰这一口气说完的话委实长，顾瑛就听到了后面“纯情专一的笨蛋”几个字了，她转头看向纪骁，神色是认真的：“章辰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这种人应该还是有的。”

纪骁神色一顿，许久后垂眼，长睫盖住漆黑眸中零星火光，筷子轻轻磕在碗盘边缘，分离开堆成小山的虾壳：“为什么？”

顾瑛还在剥虾钳，认真谨慎的分析：“现在生活节奏太快，大多数人出于被需要和寻求爱的需求出发，效率很高的寻找可以寄托感情的对象，就像淼淼说的那种情况。”

“从样本基数上来说，章辰说的这种人占比相对少一些，但不代表没有。正是因为少，才显得那些真诚纯粹、或者说笨拙的感情更加可贵。”

“起码我会更喜欢那样的笨蛋。”

手中虾钳被忐忑拨开，终于是个块完整的虾肉，顾瑛松了口气，自然的把虾钳递给纪骁，抬眸看向他：“你觉得呢？”

她勾翘的眼中流溢着不自知的碎光，那些在暗地里生出过的徘徊恼怒和挣扎早就在她眼角眉梢流露笑意的那一瞬被心甘情愿扑灭。

纪骁定定看着她，看得顾瑛耳尖又开始发烫，有点手足无措。

林淼在旁边笑嘻嘻重复着章辰的那些话，到现在顾瑛才算听了个完全。

“偷偷暗恋别人”、“甘愿在身后当骑士”、“纯情专一的笨蛋”……

一些隐喻的指代犹犹豫豫半浮在水面上，顾瑛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眼神开始没底气的飘忽，整个人冒热气般当场宕机了。

旁边的嘈杂好像都被隔离开，只听见纪骁笑了笑，尾音带着磁感，接过虾钳低低应下：“嗯，我也这样觉得。”

第23章 我 秦始皇 打钱

耳朵好烫，像被挠得酥麻，指尖被人很轻擦过，顾瑛局促收回手来，怎么坐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章辰被林淼缠着没看到纪骁这边的动静，只听见林淼在旁边呜呜呜：“章辰你这狗嘴，我就喜欢纯情点专一点的男人，最好一米八大高个长得帅像纹身师那种需要驯服的男人。”

“你喜欢这种野男人？”章辰费力把林淼的头固定好，“行吧，我看以后还够有你伤心的时候。”

“你管我，反正以后我长记性了，”林淼转头去抱顾瑛，“骗我感情可以，休想骗我钱。”

“小瑛你放心，等我以后有钱了，姐就去找一米八八的年下狼狗体育生。”

林淼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小，神秘兮兮：“到时候，你一个，我一个；章辰一个，我一个…”

纪骁的目光冷淡扫过来，章辰在旁边大呼冤枉他只喜欢美女，场面乱得不可开交。

顾瑛拍拍林淼肩膀，好脾气的安慰着她：“没关系的，恋爱不是必需品，只是情绪的调味剂。你不用着急啊，等遇到喜欢的了再出手就好了。”

“你这家伙倒是看得开，”林淼捏捏她的脸，“那我问问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瑛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手指蜷缩着磕着桌面上的塑料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底气。

也没有抬头去捕捉那个目光的底气，好心虚。

－－

等到吃完这顿，把有点醉了的林淼塞进计程车里已经十点多了。

章辰怕林淼一个人坐车出事，和她一块上了车把她送回去，临走前还对纪骁抛了个媚眼。

纪骁冷漠转过头替他们关好车门，回头看见顾瑛安静站在树下等他，她穿得很简单，灰色百搭外套松垮搭在肩上，微卷的发尾悬在空中被夜灯照出种绒毛般的软和。

章辰的话还在耳边没有散去，纪骁抬手摸了摸后颈，他不是没想过有些心思该不该告诉她。

“他们回去了？”顾瑛看到纪骁自动摁灭了手机，从台阶上跳下来，几步走到他身边，“我们也回去吧，走回去还是打车？”

只是如果开了口，也许是心想事成，也可能是一段再怎么挽回也没办法和之前一样的关系。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纪骁也不想去赌。

“消消食吧，”纪骁慢慢往前走，“免得某人吃太多半夜又肚子疼。”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顾瑛小声嘀咕着跟上纪骁的步子，低头看纪骁的影子。

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发酵成暧昧的氛围，无声横存在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