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个最孝顺的孩子,在穗子心口插了一刀,以至于到最后,母子关系僵化到他甚至不肯叫她一声妈。
“他一路读到博士后,攻克了个世界级的难题。”
“虽然看不出来他还有那脑子,不过这事儿值得你闹心的发烧?”
他媳妇梦里养出个科学家,科学家在于敬亭的心里,就是光宗耀祖的。
姣姣以后要是能当科学家,估计他爹娘能回王家围子,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顺便去老于家祖坟上蹦跶一会,气气偷换孩子的死人。
“如果,这个科学家.......是给别的国家培养的呢?”穗子一提这件事就上不来气。
“他长大成二狗子了?”
“如果他是研究别的还好一点,可是他研究的是会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你懂的。”
这件事她一直压在心底,从回来到现在,根本不愿意想。
只要一想起这事,她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和人民。
她自己还投资了不少教培行业,自诩教书育人这块,都是很用心在做。
结果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孩子,价值观竟然出了这么大问题,而她也是在陈彤改国籍后才知道这件事,直接气得断绝关系,一病不起。
到现在穗子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德育这块,我一直很重视,后来我甚至反思,是不是矫枉过正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了。”
这就导致了穗子现在带孩子有心理阴影,俩小萝卜暂时还用不着教育,但对姣姣的教育问题上,穗子经常会举棋不定,明明做了正确的引导,过后还要反复复盘,研究自己有没有做不好的地方。
于敬亭之前就发现过这个问题,穗子在教育孩子时,会表现出不那么自信,原来症状的根结在这。
“遇到问题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人都随根,你看他爸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他们家骨子里就有这种基因,大罗神仙也教不好坏种。”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于敬亭特别信这一套。
性格遗传是很神奇的,这点在他家俩孩子身上体现的很明显。
落落和波波年纪还小,家里人也没有刻意教他们什么,但这俩孩子身上就很有老于家的气质,出去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时,从不主动欺负别人,但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还特别抱团,惹了龙凤胎的一个,间接的得罪另一个,记仇这点,也是随了于敬亭。
隔壁的二大妈某天无意间说了句波波这娃真zhuang(三声),到现在都三天了,小家伙看到二大妈就把头转过去,多少有点婴儿的尊严在里面。
“咱远了不说,就说陈佟他爸,家里是遇到点困难,可有困难,就是他坑别人的理由?”
陈鹤现在还不知道穗子夫妻已经识破了他的意图,还以为于敬亭上了钩,挖了坑准备狠狠地坑于敬亭一把。
归根到底,还不是缺钱闹腾的。
“敬亭,如果你是陈鹤,得绝症的是我,我爸不是樊煌,你爹也不是四爷,我们就是普通的农民,花光了积蓄,再治下去就得做违背良心愧对祖宗的事儿,你会怎么办?”
“这么晦气的话少说,我不乐意听。”
“我这不是做个比喻么。”
“不接受这种比喻。”
于敬亭拒绝回答,但穗子自认已经知道了答案。
规则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第一要考虑的。
他能走正路,也全都是她在边上拽着,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或许——
“首先,我不认为我们会走到做出极端选择的那一步,你这个假设就不合理,其次,真有那么一天,我听你的。”
“嗯?”穗子不明白。
“虽然我很想用我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我知道,那么做,你不会高兴。你不高兴的事我不会做,我不能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违背你的意愿,我能做的,就是在我能力范围内,避免这种事的发生。”
于敬亭从很小起就知道一个道理,钱不是万能,是九千九百九十九能的。
所以他在娶媳妇之前就知道各种方法哗啦钱,到现在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媳妇,你摸摸,这是啥?”于敬亭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穗子捏捏。
“胸肌。”手感真好,还想捏......
“是良心!!!!你不觉得,我现在长了一点点良心吗?”
以前他还开玩笑,说让穗子摸她的良心,穗子问他,咋不摸他自己的,于敬亭可理直气壮了,他没有!
“呃,恕我眼拙,我真没看出来您有良心这么珍贵的玩意。你刚还开罐头馋小孩来着。”
“咋没有了?多少也长了点,这要是搁以前,我能给他捆树上,让他看我吃完,然后罐头瓶子里都得撒泡尿,让他想舔空罐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