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弃,是不甘心。
“敬亭说的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即便是给咱们调了工作,咱一家总也饿不到。”
王翠花愁眉苦脸。
“可眼下这一桩桩破事,揪心呐。”
儿媳妇要工作,俩小孙儿需要吃母乳。
来回折腾是真不方便。
儿子这边,工作又卡在瓶颈处了,上面摆明了要给他穿小鞋。
更闹心的是,这次遇难的家属,明显被人挑唆,针对于敬亭。
要是隔三差五就跑过来找麻烦什么的,也是个隐患。
“别的还好说,我就怕有些家属情绪激动,真要是黑白不分,认为是铁根害了她们的家人,三不五时的跑过来捣乱,我倒没事,可是咱家还有孩子呢。”
王翠花当大神这么多年,深谙人性的幽暗,尤其是飞来横祸后,很多人都会产生偏激心里。
万一把姣姣拽出去揍一顿怎么办?
又或者趁着王翠花不注意,过来怼尚且年幼的龙凤胎几杵子.......
王翠花光想那个画面都头疼。
“那几个老妇女半夜翻动物园,把动物园养的小豹子胆儿抠出来吃了?老子的家人,也敢动?”
于敬亭一开口,就是江湖气息十足。
顺手把躺在小推车里瞪眼看热闹的闺女抱起来,跟他闺女大眼瞪小眼。
“大闺儿啊,爹每日一讲时间到了,今儿教你的是,城南城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I'm your father~不服就干,生死看淡!”
穗子叹了口气,把闺女抱回来,他好像格外喜欢对女儿灌输些奇怪的东西。
还好闺女小,也听不懂什么。
照着这个态势发展,她很担心他教出个社会一姐。
为啥不嚯嚯儿子呢,因为波波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于敬亭没机会对儿子下手。
“你不要总是对女儿乱说话,她潜意识会记住的!”
“就是要让她记住,否则我嘚啵什么?”于敬亭把脸凑到闺女跟前,继续叨叨。
“别学你奶遇事儿就怂,打到捣乱的原地认爹——对,我宣布,咱老于家家规就这么诞生了。”
“一票否决你三观不正的家规。”穗子将他推开。
低头看着怀里眨着大眼看热闹的闺女,不由得想到隔壁王老师算的命格来了。
“王老师说咱闺女是禄星入命,照着他那个算法,咱家眼前的这些困难都不是事儿,应该会化险为夷。”
于敬亭本想说那老头子的话听听就完事了,但一想到王老师说的都是好话,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孩子们什么命算他们自己的,我们做老子的,总会找到个解决办法,要不我现在——”
穗子认真聆听,想看看他有什么解决办法。
“现在就拿弹弓,把厂长家玻璃砸了。”
“......”就不能对这家伙期待太高!
于敬亭摸着下巴,对着自己的俩娃开始装起了文化人。
“一代更比一代强,代代弹弓砸厂长!”
穗子太阳穴直蹦跶,自从他在边境赌石档口用打油诗揶揄了胡四爷后,就好似觉醒了写打油诗的基因。
“要砸玻璃你去砸,不要这样教育孩子!”
“嗯,说不定咱家俩孩子长大时,已经有比弹弓更先进的设备,开着挖掘机过去,直接把人房子干趴下。”
“......”穗子默默地捂住闺女的耳朵。
开挖掘机推人家房子,什么鬼!
被穗子捂着耳朵的小婴儿不满地瘪嘴,哇一嗓子哭出来。
尽管于敬亭认为穗子才是弄哭闺女的始作俑者,但在穗子刀子眼里,只能认命地抱起闺女哄。
“小于,在家呢?”
烟厂来人了。
来的是厂长身边的文书,做得都是秘书类的工作,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穗子对他印象很深刻,因为之前他也来找过于敬亭。
彼时他称呼于敬亭,都是恭恭敬敬的“于科长”。
于敬亭抽烟,他都得双手点烟,谄媚十足的那种。
今儿一张嘴就是“小于”,从“于科长”到“小于”,这让穗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老张,哪儿阵风把你吹来了?”
于敬亭似乎听不出他的称呼变化,只是左边的嘴角翘了下,微不可查。
“我是来恭喜你啊,小老弟,你要‘发达’了。”老张故意把发达俩字,咬得很重。
“有话你就放。”
老张的假笑僵了僵。
别以为他听不出,于敬亭骂他!
这不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连一起说了?
老张从兜里摸出一张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擦过大鼻涕。
皱巴巴的,上面还脏了吧唧。
“你的调令下来了,给你拿好,多好啊。”
说是恭喜,可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