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妇转移话题的破烂技巧,都是跟你学的吧?”
再也没有比这更生硬的方式了。
“她亲爹我只能说,不是樊煌。其他就别问了。”
于敬亭看她这样,知道再问也没结果了,陈丽君的性格,能跟他说这些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掏出烟盒递给陈丽君,陈丽君摇头。
“这玩意抽多了伤身,你媳妇闻着了又该叨叨咱俩了。”
穗子不喜欢人吸烟,偏偏这家里除了她和姣姣,都是烟民。
“你非得让她看见?”
穗子从屋里出来,就见着她老妈和老公,俩人并排蹲着,头顶冒着烟。
看到这一幕,穗子觉得自己头顶也要冒烟了,气的。
穗子想看看这俩玩意背着她说什么,悄无声息地站在俩人身后,隔了好一会,就听那个冒着烟的女人说:
“我当年在那种环境里都能独自把她养大,现在她长得这么好这么胖,没道理让半路出来的傻B玩意把她抢走。”
“让我媳妇听到你说她胖,会炸毛的。”
于敬亭嗤了声,正想表达下自己的观点,就听身后传来暗搓搓的声音。
“我,听到了。”
冒烟的男女同时僵住。
穗子凑过来,蹲在于敬亭的边上,轻轻地接过他手里的烟,在陈丽君和于敬亭惊诧的表情里,放在嘴边吹了一口,吐于敬亭一脸烟。
于敬亭此刻的表情,只能用呆滞二字形容。
穗子很满意自己制造出的这效果。
她老妈和她老公俩人同款小豆眼,看起来滑稽极了。
下一秒,穗子乐极生悲。
“坐月子抽什么烟?!”陈丽君黑着脸把烟扔地上。
“学坏了!堕落了!”于敬亭夺过穗子手里的烟踩灭。
“你俩背对着我,又说我坏话,又偷摸抽烟,到底谁有错在先?”
穗子双手环抱,想给他们来个死亡凝视。
其实刚那口她根本没吸,只是把烟凑到嘴边,将烟雾吹向于敬亭。
哺乳期吸烟那是拿娃开玩笑,危害孩子们的“食品安全”。
“太不像话了,扛走!”
陈丽君一声令下,于敬亭将穗子抱起来,无视她拳打脚踢,强行抱进屋。
“老陈太太!不用你总说我胖!我苗条下来吓死你!你年轻时候瘦得跟个棍儿似的,我都没嫌弃你像个柴火妞似的,你还敢说我胖,于敬亭你捂我嘴干嘛——唔!”
屋里没动静了,穗子被于敬亭暴力镇压了。
陈丽君气乐了,笑够一琢磨,不对劲。
避重就轻不问亲爹是谁,只揪着体重在那嗷嗷,这坏丫头,揣着明白装糊涂。
“到底是我优秀的基因,就是聪明。”
亲爹是谁,穗子根本不在乎。
在她心里,这件事还没有亲妈伙同老公鸟悄抽烟,还吐槽她胖来得生气。
地上的烟头还冒着残气儿,陈丽君想着女儿装酷拿烟的傻样,生涩又笨拙,傻了吧唧的透着一股虎劲儿。
“丽君,你在这对着烟头傻笑啥呢?”王翠花凑过来。
陈丽君掏出烟递给她,俩女人并排蹲着抽烟。
“翠花,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你忘了?铁根他爹不在了,家里晒的烟叶没人抽,我寻思别浪费了,谁成想,一抽就是这么多年。”
于敬亭去烟厂上班,王翠花也开始抽起了好烟,告别了卷旱烟叶的贫苦时代。
家里多了俩小娃,为了俩小孙不吸二手烟,王翠花开始考虑戒烟。
“没有伤痕的女人,是不会喜欢吸烟的。”陈丽君想到书里看到的这句话。
用在她闺女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那丫头在老于家过得似糖如蜜,心宽体胖,自然不理解她们这些孤独的人与烟为伴的心情。
“不会抽烟,也挺好。”
陈丽君吞云吐雾,听着卧室里小两口的拌嘴声——主要是穗子单方面咆哮于敬亭,嘴角上扬。
作为一个母亲,她希望穗子一辈子都跟现在这样,少点苦,多点甜,一辈子都远离烟。
晚饭做好了,王翠花端进屋,抬眼就看到于敬亭拿着胶带往墙上贴宣纸。
米白色的宣纸上,用毛笔刚劲有力地写着六个大字:吸烟有害健康
“哎呦,坐月子怎么能写字?眼睛不要了?”
王翠花放下碗本想找穗子念叨几句,转念一想,于铁根罪不可赦。
“她写字,你咋不拦着?你还腆着脸帮着贴,咱家就你抽的烟多,你咋好意思贴这玩意?”
舍不得说宝贝儿媳妇,就拿儿子撒气。
陈丽君笑呵呵地看着母慈子孝,突觉身后凉飕飕。
穗子站在她身后,将一把折叠扇用力地放在她的手上。
“呦呵,还会提扇面了?”陈丽君把扇子打开,上面是穗子亲手写的戒烟打油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