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婶站在院门外轻喊着棉尧的名字。

“小尧，走吧。”

棉尧拎起装着鞋垫的布包，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门。

集市上果真是热闹，长长的条街到处都是卖东西和买东西的。

街市门口的徐家包子据说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有十几年，包子的味道始终如一；左边第一家的胭脂铺总是能出不少新品，不过价格也是咂舌；右边卖的自己编织的柳框篮子更是巧的很……

棉尧一路跟着罗婶来到了街市的中心绝佳地点。

“小尧，我跟你说，这个地方我可是拜托了几个老姐妹给咱两抢的，还好今天来得早，不然又没了。”

棉尧自是知道最佳位置难得，但不知道这个街市也有这样的潜规则。

棉尧直接将方布摊在了地面上，将鞋垫按照不同的花色分类摆放。

旁边有了罗婶在招呼着客人，棉尧这里也很快有了其他客人的目光。

而就在棉尧出门赶集，老太太晨起热早饭的功夫，兜宝已经穿上那身打了几个补丁的小棉尧去了屋子后面抱柴火。

小小的个子抱不了几根木棍，尤其是那双小手在冷风里冻得通红。

前几天下了一场薄雪，褐色的地面上还有不少未被践踏的白雪地方。

红色的小棉鞋布面上沾染了一层雪与土，不消时已经有些渗透进了鞋面里。

红色的呢绒鞋面已经看不出是到底给几个孩子穿过，以至于现在不论棉尧洗的有多干净，始终是有一层灰扑扑的气雾感。

第12章 护短

兜宝个子不高，踮起脚尖拽出其中一根木棍，却一屁股趔趄在了水坑里。

顿时，脏水糊住了他的裤子。

“看，那个小哑巴在这里！”

不等兜宝站起来，为首的铁牛已经快几步直接冲到了兜宝的跟前。

“小哑巴，上次算你走运，今天，嘿嘿嘿。”

铁牛看了眼四周，这里虽说是棉家老太太的后院外，可只要他们几个人不出声，眼前的兜宝更不可能喊出声来。

这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佳报仇好机会！

“铁牛，上次你被这小哑巴咬伤的手可还没有好呢。”

铁牛身后有个孩子出声提醒。

“就是因为这样，今天我非得弄死这个小哑巴！”

想起上次的事情，铁牛又心里打颤。

那次兜宝直接对着自己的手臂咬下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还一副能把他手臂硬生生咬下一块肉的架势，铁牛夜里还为此做了好几次的噩梦。

可看着眼前这番好机会，要是放弃太过可惜。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兜宝一双眼睛雪亮，瘦削的小手死死地抓着手上唯一的木棍。

倔强的眼神在冷风里仿佛竖起了一杆旗帜。

半花的小棉袄反倒给他添了几分胜者之态。

可下一秒，兜宝刚刚站起，就被面前的铁牛一把把兜宝又给推到了。

“小哑巴，我看你今天还有谁能来帮你！”

没有了棉尧和那些看戏的大人，铁牛就不信这次还解决不了一个小哑巴！

没很快，铁牛的一声嚎叫在这后屋直接炸开。

“啊！”

再等到棉老太太从屋子里连跑带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半跪在地上的铁牛又脑勺上直接鼓起了一个大包。

而兜宝依旧坐在地上的水坑里。

一旁的小孩子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兜宝，可目光聚集的地方都是在那根木棍上。

原来就在刚刚，铁牛想要挥起拳头揍上兜宝身上的时候，兜宝使出全身力气，抡起棍子来带着铁牛的拳头一同打在了铁牛的右脑勺。

要说也巧。

铁牛打算使出多少力气来对付兜宝的，现在全部都报应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这一次，比上次手臂的伤痛更甚。

棉老太太不顾嚎叫的铁牛，径直的抱起了坐在水坑里还一脸冷漠的兜宝。

“宝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知道兜宝这两年跟在棉尧的身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可却不知道这孩子居然这么惨。

爹也不清楚是谁，有个娘还跟没有一样，这村子里的孩子大都是吃软怕硬的主，尤其是这铁牛。

仗着自己家那个胖婶的娘，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宛如一个小地主家的恶霸。

知道自己有人来护了，兜宝一下子甩掉了手里的棍子，刚刚还是坚毅的眼神，此刻瞬间幻化了几分柔弱。

兜宝摇头，小手却是拽的死死地，在冷风中一如坚石般。

“哭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几个要来欺负我家的兜宝！”

确定兜宝无事，棉老太太再无好脸色。

要说现在的棉尧身上带着几分狠劲的话，那此刻的棉老太太可是个威严的大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