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颓不流认为这不是偶然?
池路阳心中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颓不流挂断电话,看着茶几上的玫瑰花有些出神。
经过一个小时的浸泡,之前蔫了的花朵吸饱水分,重新焕发了生机。
颓不流收回目光,拨通了灰霁的电话:“你花忘拿走了。”
那边静默了一瞬,这才说:“你不要就丢了。”
颓不流:“要丢你自己拿去丢。”
灰霁没吭声。
“给你五分钟时间过来。”颓不流说完,径直挂断了电话。
……
他甚至连花都不愿意留下……
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灰霁眼睛一点点暗了下来。
颓不流就像是永远高悬于天上的神明,永远睿智,永远理智而冷清。他能轻而易举地窥破他的心机,再毫无芥蒂地揭露,不留给他下任何回转的余地。
他早该明白的。
爱上了这样的人,就注定了要一次次经历挫败。
这是他妄图摘下高岭之花的代价。
灰霁收敛思绪,敲响了颓不流房门。
“花呢?”他站在门口问,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
颓不流却只是扫了他一眼,平静道:“关门。”
灰霁关门走到玄关,颓不流却已经转身往里走。
“进来。”
灰霁跟着他往里走,穿过玄关,眼中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大片红。
玫瑰被他好好地养在水里,开得浓浓烈烈,肆意张扬。
他的玫瑰花,被好好养着?
灰霁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下一刻,颓不流已经走到他面前。
男人双手环胸,微垂眼眸,高高在上地吩咐:“衣服脱了。”
灰霁:???
颓不流皱眉,不容置喙道:“脱掉,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灰霁一怔,透过对方严肃的表情,隐约猜到了前因后果。
他不想暴露自己受伤的事情,故意勾起一抹笑,吊儿郎当道:“怎么,颓总突然改主意,又想对我图谋不轨了?”
灰霁这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冷静克制的。只有在想隐瞒什么时,才会故意说骚话气他。
颓不流没有心思和他贫嘴,冷冷道:“脱掉。”
“不太好吧,”灰霁后退一步,满脸戏谑,“大晚上的你把我叫到房间里,还要强行扒我衣服。要是被别人知道,你黑心经纪人的名头,可真是洗不清……唔……”
话音未落,颓不流已经撩起了他的卫衣下摆。
“别看……”
灰霁抬手想阻拦颓不流,却被对方顺势推在沙发上,彻底暴露出了受伤的后背。
早在网上得知这个消息,颓不流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当他亲眼看到灰霁身上的伤,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灰霁后背青了一大片,中间的地方因为淤血堵塞甚至泛着深紫色,像是中毒了一样,看起来格外恐怖吓人。
“都让你别看了……”注意到颓不流的表情,灰霁有些不自在地扯下衣服,若无其事道,“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颓不流异常安静地看了他半响,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又问:“去医院看过了没?”
“看了,”灰霁翻身过来,神情淡淡,“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没伤口也没伤到骨头,问题不大。”
哪怕灰霁努力安慰他,颓不流依旧紧抿嘴唇,整张脸沉得可怕。
“真这么心疼我?”灰霁换了副表情,又恢复到了吊儿郎当的态度,“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他本是不想看到颓不流担心,故意嘴贱逗他。却不料颓不流突然抬眸,目光直直地看了过来。
灰霁心头一软,忽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你这幅样子,所以我才不想说。”
颓不流一怔,竟然有些茫然:“我哪副样子?”
“你在担心我吧?”灰霁挑眉,目光充满了探究,“眉头皱得这么紧,还在心疼?”
“谁心疼你了?”颓不流恼羞成怒道,“你不要自作多情,路边的野猫野狗受伤了,我也是这个表情。”
“是吗?”灰霁静静与他对视两秒,突然像只莽撞的狗狗一样突然凑了过来,“你确定?”
距离猝不及防被拉进,颓不流皱眉,产生了一种领地被侵犯的不悦:“让开。”
“不信?”灰霁却抬手捏住了他下巴,迫使颓不流抬起头,“我真想拿块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表情……”
颓不流眼睛微微睁大,瞳孔有片刻收缩,像是一只惊讶的猫。
等他意识到灰霁做了什么后,耳廓霎时染上一抹薄红,冷冷呵斥:“放肆,给我松开。”
“这就放肆了?”
灰霁垂眸看他,却是笑了:“依我看,真正放肆的是你吧?”
颓不流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灰霁却已经伸出食指,指了指他鼓起的浴袍:“没想到啊,原来颓总喜欢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