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道:“冯老将军身边也有个官爷这么说,那你觉着这是偶然出现的还是……”
“要养这么一只虫,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薛放摇头:“你拿在身旁,可要小心。”
杨仪把瓷瓶重新放好:“你要不给我看,我就要走了。”
薛放看看天色:“去吧,别耽误了你的事。”
杨仪欲走,又道:“我下午得空过来看你。”
薛放笑道:“好啊。”又想起一件:“不对,我下午未必在这里……你来之前叫人打听打听。”
“你会去哪儿?”杨仪疑惑。
薛放神神秘秘地:“去干一件大事。”
“你伤的这样,还不消停?有什么大事等好了再办就是了。”
“别的可以等,这件等不了。”
“什么事?不能跟我说?”杨仪狐疑。
薛放笑道:“好姐姐,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向你保证绝不胡闹。”
杨仪猜不透,只是时候不早,倒是不可耽搁。
她走开了两步,回头看看薛放,见他笑吟吟地向着自己摆手,杨仪叹了声,到底转身往外去了。
杨仪前脚离开,俞星臣从月门外进来,正见薛放扶着屠竹,含笑呆看门口。
他便哼道:“小侯爷果真皮肉结实,寻常人打了三十板子早就起不来了。”
“你说的像是有经验一样。”薛放探臂吊在屠竹身上,又叹道:“冯老头真狠,好像我跟他有仇。”
俞星臣道:“若撑不住,小侯爷就回去歇着吧。”
薛放示意屠竹走开,他靠到俞星臣身旁:“你跟冯老头说了那块玉的事情了没有?”
“你想我害老大人?”
“我正是担心才问问,”薛放单手撑着后腰,像是操劳过度似的姿势:“我正也有一件事跟你说。”
俞星臣问何事,薛放道:“那个苟七脑子里的虫子,你什么看法?”
“姑且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
薛放笑道:“有个秘密我现在总算能告诉你了。”
俞星臣侧目,薛放就把昨日杨佑维被人要挟,怀疑拿错了掺和着毒/药的止血散的事,一一告诉了俞星臣。
俞星臣道:“原来之所以派兵护着杨太医回府,是因为这个。”
薛放道:“你说这件事有没有意思?”
俞星臣道:“我不觉着有意思,只觉着可怕。”
薛放望着他,俞星臣道:“有人想要苟七死,而且不知怎么竟然用了两种杀死他的手法,一是要挟杨太医,二,则是那小小的虫子。苟七到底是怎么了不得的人物,居然要用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法子来杀他,唯恐他不死么?”
薛放道:“多半就跟那个东西有关吧。”
俞星臣摸了摸那块玉:“你想不想知道这块玉的来历?”
“你知道了?”薛放吃惊。
俞星臣道:“这显然是宫内的东西,但以苟七的身份自然摸不到宫里去,而宫里的人也不得随意外出。除非……”
薛放眨着眼看他:“嗯?说啊。”
俞星臣道:“比如像是端王殿下这样的人。”
“王爷?”十七郎失声:“你可别说是王爷被……”
俞星臣瞠目结舌,皱眉打断:“你脑袋里想什么?我是说诸如是王爷这般身份的人。”
薛放斜睨他,换了双手撑着后腰:“谁叫你不说清楚?可除了王爷,还有谁是这样尊贵的?”
“你忘了,本朝还有一位……殿下,嫁了的。”俞星臣的声音低而又低。
薛放皱眉:“你是说那位公主……”
俞星臣面色凝重。
幸而薛放也没大声嚷嚷,他只问:“你有凭证没有?按理说公主这样的身份,也不是苟七能够碰得到的。”
“我只知道……”俞星臣道:“半年前,永庆公主殿下曾去过城外的慈云寺清修过一段时间,那一阵子负责往慈云寺送山泉水的,就有吴家的人。”
薛放窒息。
俞星臣却道:“不过这件事情,咱们最好还是到此为止。”
薛放冷笑道:“别的可以到此为止,但如果真的是公主,她弄死苟七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对杨佑维一个无辜的太医下手?还以孩子来要挟?”
俞星臣道:“你这么义愤填膺,是因为她做的不对,还是因为她动了杨仪的家里人?”
薛放道:“都有。”
俞星臣想了想,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了,那个杨首乌并无大碍、只是被在假山石中发现了么?而且也没有受什么惊吓,只是在山石洞子里睡着了。我想,那位殿下对孩童应该是没有恶意,不过是借机想让杨佑维帮她做事罢了……”
薛放道:“这就更可疑了,按理说她既然能请动了用蛊的高手,自是十拿九稳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要挟杨佑维?这不是反而留下了把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