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望着那一碗药,若有所思。
一抬头,却见薛放站在窗户旁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看什么?”杨仪不由问。
薛放把脸一转:“没什么。”
杨仪也没追问,轻轻嗅了嗅药碗,迈步下楼,到了厨房找了找,果真还有没扔的药渣子。
捏了几颗药渣,她道:“你去过案发的其他几家?”
薛放道:“当然。”
杨仪道:“你方才说凶手跟这四家之人必定有什么关联,我想,凶手自然是深知这四对夫妻情形的人,可他们住的地方相隔甚远,至少算不得近,这种情形下,能同时跟他们有联系的……毕竟是个极特殊的人,你有没有在黄家或者方家,看到他们有用药?”
薛放一震:“药?”
杨仪道:“药渣子也行。如果他们也用药,便可以追查是哪个大夫开的,假如……”
“跟他们有关联的,莫非是大夫?”薛放愕然,忙道:“苏有旺说,那人身上有淡淡的臭味,总不会是因为药气熏的?”
他好像看到一点光,忙拉着杨仪出门。
谁知才出门,迎面却见到昨儿那要糖的孩子,站在马车旁,瞪大眼睛见是他,喜道:“官爷,真的是你!”
薛放道:“你怎么又来了,难不成还想吃糖?”
小孩儿道:“不是,昨日多谢官爷给我卖糖,我爹说了,不能平白吃人家的东西。可是我没有钱,”他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一个粗糙的小木剑:“这个给你好不好?”
薛放笑道:“那糖是我请你吃的,不要紧。”
送杨仪上了马车,自己翻身上马。
杨仪掀开帘子看那小孩儿,见他还站在原地,却又有个妇人东张西望找来,见了他就大喝一声,那孩子急忙跑到妇人跟前,却给妇人拉住,不由分说朝屁股上痛打了几下。
杨仪呆看这尘世最平凡不过的一幕,眼睛都直了。
正薛放打马过来,杨仪打起精神,问薛放糖的事。
薛放就把那男人去打酱油,孩子要糖的事告诉了,又道:“这小家伙虽然贪嘴,倒也懂事。纵然他家里穷,将来未必不是个有出息的。”
杨仪则问道:“你为什么会为他买糖吃?”
“我看他憨头憨脑,怪可怜的,”薛放一笑,“正好身上也带了钱,若是没带也买不成。”
“你喜欢……孩子。”
杨仪的声音不高,薛放依稀听她说“喜欢那孩子”,便道:“就是觉着有点好玩儿,方才你也看见了,他家里的女人可凶,昨儿那男人只有几个打酱油的钱,多余的一点没有……”
薛放的语气不像是嘲笑,反而有点羡慕似的。
就如同羡慕先前葛静家里有人“管”。
杨仪出神。
此刻薛放心底出现的,却是在苏家二楼卧房里,杨仪徘徊的身影。
那时他站在窗口望着她,恍惚中觉着他们也该是尘世中平平常常的一对小夫妻,淡淡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不管怎样,只要有她,那必定是神仙日子。
“姐姐,”薛放口中发干,低头望着车内的杨仪:“你觉着像是他们那一家三口一样,好不好?”
“嗯?”杨仪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薛放充满渴望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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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一只加更君
◎抑郁之症,真凶现形◎
在遇到杨仪之前,薛放连男女之情都毫无沾染,甚至在知道她是女子之后,那种曾经的“知交”之情还萦绕困顿,得付逍等点拨才知自己原来是那样的喜欢她。
从认清了心意,那些从没考虑过的、仿佛极其遥远的东西突然就跳出在他心里,比如聘礼,成亲,赚钱,升官,比如……
看着那憨头孩子跟着他父亲,为求一块糖软磨硬泡,他竟也隐隐心动。
为了她,突然就想到了一辈子那么长远。
而此时四目相对,薛放看见杨仪眼中一闪而过的一点惊慌。
她的反应,就好像不小心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那么猝不及防,有一点突如其来的刺疼。
巡检司内,杨佑维从昨日便在此看护。
杨仪同他相见,听他说了苏有旺的情形,便道:“哥哥先回家去吧,免得嫂子惦记,我在此看一会儿。”
里屋,苏有旺见她身着太医服色,却是个女子,惊讶的欠身而起:“您是最近受封了太医院的杨家大小姐吗?”
杨仪点头,望着他憔悴的脸色:“初次相见,恕我冒昧,但先生最近在吃什么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