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闻北蓟的话完全推翻了这个设想。
薛放细细一想:“难不成你是……”
孙衙内曾说过,霜尺惨叫后大家飞快赶到。
曹公子是最快的,他先冲向霜尺看她如何。
孙衙内慢了半步,他先去查看顾瑞湖,据孙衙内当时说,他以为顾瑞湖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不醒而已。
最后一个进来的才是闻北蓟。
而那时候,孙衙内跟曹公子都围着霜尺,霜尺说了一句话。
“我死了不要紧……只要……”
那会儿没有人注意到闻北蓟。
闻北蓟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当着孙衙内跟曹公子的面,悄无声息地给了顾瑞湖一针。
“为什么要冒险这么做?”薛放问。
闻北蓟道:“霜尺不会下针,她本来想的,但她终究不得其门而入。我本来没这个想法,但听了她那句话,就明白了。”
他当时假装查看顾瑞湖情形的,不动声色地就将针刺入,这也是为什么孙衙内看的时候还未死,但等巡检司到了,人就已经死了。
薛放疑虑:“你用的手法,是否跟对付王六,王蟾他们不同?”
闻北蓟回答:“当然不同,因为我是想要顾衙内死的。”
“为何?”
“他认出那画像是我。”
“他怎会想到是你?”
提到这个,闻北蓟的脸上浮现一点微妙苦笑:“说来我也不信,但他就是看了出来,其实,他若是真的去告发我,倒也没什么。”
“那他又做了什么?”
闻北蓟沉默。
巡检司张贴真凶画像的那天,顾瑞湖骑马经过,看到人多热闹,就叫小厮瞧瞧何事。
小厮说那花魁被杀案的真凶是个女子,顾瑞湖一下来了兴致,忙打马靠前细看。
此刻已经有人对那画像评头论足,什么“如此毒妇,相貌不错”,有的便大放厥词“生得这样妖娆又专杀花魁,是否也同样是个妓/女?”
这一句却似歪打正着。
顾瑞湖正盯着那画像出神,心里想着好些下/流主意,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却不由心头一动:“是她?”
他的小厮们因也惊讶凶手是个女子,正自惊疑猜测,有的道:“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长的倒不错,却是个夜叉鬼。”
“以后出门总要小心些,这世道,连漂亮的女人都这样危险。”
“幸而我们身边没这样的人。”
顾瑞湖听他们唧唧喳喳,便笑道:“这可说不准,兴许还是认得的人了,到时候真弄出来,怕不吓死你们这帮猴崽子。”
小厮们闻言,只当他是随口说笑。
当时闻北蓟正在霜尺那里,顾瑞湖打马赶到,不由分说闯入院中。
其实霜尺虽然在这里迎来送往,可对于顾瑞湖并不亲近,偶尔只交往孙衙内曹公子等人品说得过去的。
而顾瑞湖找乐子的地方很多,也并不在乎霜尺这一号人。今日却来的古怪。
闻北蓟本来想回避,可顾瑞湖来的甚快,不等反应便唤道:“小闻,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霜尺见状,只得起身招呼。
顾瑞湖却直接坐到闻北蓟身旁:“最近怎么总没见着你?是不是一直躲在霜儿这里快活?”
闻北蓟只低着头不答腔。霜尺笑问:“衙内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顾瑞湖抬头看看她:“还能怎么,自然是想小霜儿了,有日子没来,你难道不想我吗?”
霜尺笑道:“知道衙内贵人事忙,衙内身边的美人儿又多不胜数,哪里想得到我们呢。”
顾衙内狞笑:“那我今日就留下,好好地疼疼你。”
霜尺脸都白了几分,却还是强笑斟酒。
顾瑞湖拉住她的手把人拽到膝上,在她腰上狠狠地拧了把:“单喝有什么意思,我要你喂我。”
霜尺疼的发抖。
闻北蓟看到这里,起身欲走,顾瑞湖一把拉住:“小闻别走,你走了就没趣了。”
霜尺本不愿侍奉他,毕竟,顾衙内的床品可极差,性子古怪,手段又狠,简直是把人当畜生折磨。
如今见他拦着闻北蓟,她却忙靠在他身上,娇笑道:“衙内不是来找我的么,不如叫闻公子去吧。”
顾瑞湖看看她,眼神叫人不寒而栗:“小霜儿,你不用跟我花言巧语的,你以为你跟小闻偷偷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又看向闻北蓟:“小闻坐下,咱们还没吃一杯呢。我还有几句正经话要跟你说。”
霜尺按捺着不适,强笑:“衙内今日做的事怪,说的话也古怪,难道不是专为我来的?”
顾瑞湖端详她的脸,又捏了捏:“是为你来的,也是为他来的……为你们两个可人儿来的,不成吗?”
霜尺心中一震,不由看向闻北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