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也是同样,有人检举说像。
薛放亲自来查证过,原来此处的女子名唤霜尺,但她不是良家,也是在这里做迎来送往的买卖。
经询问,红绡阁案发之时,霜尺这里有个客人歇脚,只是那人是外地的,如今已经出京了,只先记录了名姓,待后查证。
寻芳楼的泗儿被害,并非晚间,而是傍晚时分,那时候霜尺出了门,带了丫鬟逛了会儿夜市,自然不乏人证。
当时薛放细看过霜尺的容貌,这次,那检举之人显然并不是随口捏造的,灯影下,霜尺的眉眼,确实跟那画上的女子有六七分相似。
不过薛放细看她手指,却见她十指纤纤,养着很长的指甲,涂着鲜艳精致的蔻丹。
薛放便只叫记录下,便带人去了。
杨仪曾说过,那真凶必定精通医术,一个会医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养那么长的指甲,连一根针都捏不稳,只会碍事。
所以如今薛放一看自己居然“故地重游”,简直错愕,几乎以为是带错了路。
更让十七郎惊讶的还在后头,他在这里遇到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躺在地上的,已经死挺了的顾瑞湖。
另一个,是蹲在角落,双手捂着脸不住发抖的闻北蓟。
小梅走过来道:“十七爷,弄清楚了,今日这里,是那霜尺召集的众人,请了好几个,都是京城内的纨绔子弟,除了顾衙内外,还有顺天府的孙衙内,曹校尉的公子,还有那位……吏部侍郎的公子。”
“怎么回事。”
顾瑞湖自然是不能出声了。
闻北蓟也不能言语,他天生胆小,被吓呆了。
顺天府的孙衙内跟曹校尉的公子,倒还能说句话,也是靠着他们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原来他们几个人,都曾跟霜尺有过来往,昨儿晚上霜尺叫人去请,说今儿是她生日,请他们来吃酒。
有这种好事,谁不乐意呢。当下纷纷都来了。
只是虽然大家都是纨绔子弟,各自的性情却有不同,比如曹校尉的公子就有点看不惯顾瑞湖,幸而还有孙衙内从中调停。
但顾瑞湖才不在意别的,他望着霜尺,各种污言秽语,又听说昨夜巡检司上门,顾衙内笑道:“你这小脸儿生得,细看倒果然像是那真凶……怪道巡检司闻着味儿就来了。”
霜尺笑道:“我要是真凶,就先杀了你。”
顾瑞湖大笑:“好啊,你就使点劲儿,夹死我就完了。”
曹公子扭头喝酒。
孙衙内干笑:“小顾就是风流。”
曹公子实在看不惯,便道:“听说先前大通码头边上出了事,却不知是怎样?”
顾瑞湖见他故意提起这个,便道:“呸,不过是区区巡检司罢了,一个俞星臣,一个薛十七,迟早晚我加倍把这笔账算回来!看看到底谁硬挺。”
曹公子道:“衙内的嘴是硬,可听闻当时被薛十七踩在脚下……”
顾瑞湖正要发怒,霜尺忙打岔:“你们说的薛十七郎,我昨儿晚上倒是见过,他亲自带了人来,啧啧,果然好个人物。”
孙衙内也忙说:“他的身手是不错的,之前不是多亏了他才救了端王殿下的,听跟端王的那些人说起,当时那熊几乎要扑上来了,幸好他在。”
顾瑞湖听得不耐烦:“他算什么!他们薛家,不过一个破烂发霉的侯爵罢了!”
曹公子才要嘲笑,孙衙内忙拉了他一把。
霜尺也道:“衙门消消气,他再如何,也自比不上衙内。”
“是吗?”顾瑞湖转怒为喜。
霜尺撒娇:“他再怎样,也是看得着吃不着的人,哪里比得上衙内知情知意。”
顾瑞湖正在火头上,见霜尺眉目传情,他又不是个讲究人,当下公然搂着霜尺,丑态百出。
霜尺见势不妙,只得先告退,陪着顾瑞湖入内去了。
曹校尉之子气的咬牙切齿,背后大骂,只是碍于漕运司的势力,毕竟不敢当面得罪。
正想干脆先离开算了,门外却有人来到,正是闻北蓟。
曹公子见状才又笑道:“北蓟你怎么来晚了?罚酒罚酒。”
闻北蓟道:“我……路上有件事耽搁了,怎么人呢?”他见桌边空着,便环顾周遭。
曹公子哼道:“还不是那个顾瑞湖,真是下作的可以,霜尺为何偏要请他!”
闻北蓟道:“他们……”
曹公子满脸鄙夷:“还能怎样,刚才若不是霜尺拉他进去,我看他很不介意当着我们两个的面儿就在这里做起来呢。”
孙衙内倒了一杯酒:“别管他们,好兄弟,你来晚了,罚一杯吧。”
闻北蓟才要推辞,就听到屋内一声惨叫:“顾衙内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