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闫主簿看了看薛放跟陈献,犹豫着转身,萧太康又道:“等等,后桥打人在逃的案子,明日叫人再去一趟,本不是大事,别拖成了大事。”
小闫主簿踌躇道:“确实不是大事,只怪那被打的王财主家里咬定了要重罚孙五,孙五害怕,才一直潜逃不归的。”
萧太康哼道:“实在愚蠢,岂不知越逃罚的越重,明日你亲自往他们家走一趟,我想他们家里必定不会跟孙五断了联系,你告诉他们,要保孙五无事,只叫他尽快来出首!不然动起真格,生死就难说了!”
小闫主簿躬身:“是。”徐徐退了两步,出门去了。
薛放在旁听着,跟陈献对视了一眼。
萧太康回头,见他们两个还站在身后,便道:“之前王员外家走失了一只羊,怀疑是孙五所为,两方争执,孙五先动了手,后来虽那只羊找到了,但王员外却自称被打出了毛病,动辄头疼脑热,嚷着要赔钱又要让孙五坐牢等话,那小子不禁吓,竟就跑了。”
薛放道:“当真打伤了?”
萧太康道:“请了几个大夫看过,有的说无恙,有的说伤在脑子、心肺之类……看不太出来,怕有内伤。虽从外看着没什么要紧的样子,可也不能就强压着他说无事。”
薛放道:“打的厉害不厉害难道不知道?”
萧太康回身重新到了厅内,道:“那孙五盛怒之下打了他一拳,然后推倒在地上,虽看似不厉害,但谁知道是否真有磕碰?为难就为难到这里。”
陈献一直到此刻才放了腰刀,便拿手肘顶了顶薛放:“那位从之先生不是会医术吗?叫他来一看便知。”
“你以为她是孙大圣,给你这唐三藏念念咒就来了?”
陈献抿唇一笑:“我当然没有这能耐,但你十七爷难道也没有?”
“去!”薛放啐了他一声。
陈献却又看着萧太康,靠近薛放低声道:“你刚才情急的时候说漏了嘴……”
正在这时,萧太康回头:“对了十七,你刚才跟我说,是什么……杨仪告诉你尸毒的事的,那杨仪难道就是白天来的那位……鸡鸣县严仵作的同门?他不是叫从之的吗?”
薛放刚才满心都在萧太康到底有无嫌疑之上,忘了避讳。
他还没开口,陈十九在旁泰然自若而一本正经地说道:“是这样的,‘从之’是他的名,‘杨仪’则是他的号,修身养性的‘养’,颐养天年的‘颐’。一般外人都叫从之。只有十七偶尔会叫叫人家的名字。”
萧太康点头:“哦……原来如此。”
薛放很是佩服陈献张口就来的本事。
王参军带人匆匆回来:“旅帅,沈仵作不在衙门,据说一刻钟前家去了。”
萧太康皱眉:“去他家里找。”吩咐了这句又道:“等等,不要吵嚷,只说衙门里有点事,叫他回来看看,别着急忙慌惊吓到他家里人。”
王参军答应,又急忙带人前去。
趁着这个功夫,薛放就把自己心里的怀疑又说给了萧太康跟陈献。
最后他道:“如果不是公门的人,未必会那么快知道哪里死了人。加上那夜,那面具人怎么就轻易出现在衙门里,若不是熟悉巡检司地形的,又怎会轻车熟路?”
萧太康皱眉沉思:“其实那件事后,我也曾想过,那面具人到底是因为我死了而要浇桐油的呢,还是有心要我死,如果是前者就罢了,如果是后者……我诈死的事,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陈献在旁听到这里:“还有发生在鸡鸣十里庄的案子,那尸首是头七才出事,按照十七的说法,如果那凶手是你们这儿的人,对鸡鸣县的事情自然不熟,莫非是……路过作案?”他问了这句,又道:“你们最近有没有人离开照县去往鸡鸣的?”
萧太康寻思片刻:“据我所知并无,稍后我再叫人通查一下。”
薛放却看着萧太康:“你诈死是为引那凶手来偷尸……”说到这里蓦地想起那凶手对尸首所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他停了一停:“倘若他相信你已死,又何必浇油?这不合常理,唯有后面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知道你诈死,所以故意倒桐油要将你烧死。”
陈献问:“为什么他非得冒险出来烧死萧旅帅?”
三个人都沉默了。
片刻陈献又道:“要么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要么,也许他知道萧旅帅诈死要引他出来,所以恶意报复。”
薛放问萧太康:“你到底有没有恨你入骨的仇人。”
萧太康苦笑:“我自诩没有那种非要我死而不可的对头,也许如陈旅帅所说,他只是想报复我欲引蛇出洞罢了。”
陈献道:“若真如此,那就得从你几个心腹之中查找。萧旅帅诈死的事情到底都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