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真的歇在哪个相识风流女子那了吧。”
“别听人信口胡说,我是知道的,昨儿太医杨家的人特意来知会,说是被杨府老太太留下,在他们长房二爷那里歇着呢。还以为会多住几天,倒是回来的早。”
“原来是在杨家,前儿他们还在那议论,说是跟一起什么纨绔之类的上了青楼……太太听说了,告诉咱们侯爷,侯爷倒是没说什么。”
几个丫头说到这里,其中一个靠近另一个耳畔,低低说了几句。
那丫头惊道:“真的?”
“那当然,我昨儿听太太房里的姐姐说过一句。”
“如果是娇红姐姐,哪倒确实是个尖儿,咱们府里数她生的最好,也伶俐,太太竟舍得?”
“你懂什么……舍不得孩子,也套不着狼。”
“你敢说十七爷是狼,你忒不知死!”
正说笑,竟见前方门口走出一个半老徐娘,两人吓得忙站住。
那妇人看看他们:“十七爷回来了?”
“是呢方妈妈,看着才回房去。”
方嬷嬷忙对身后丫鬟一摆手:“去,赶紧去告诉太太。”吩咐了这句,妇人又盯着那几个丫头:“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丫头忙道:“没、没说什么。”
方嬷嬷冷笑了声:“没说什么?敢情我耳朵聋了,”望着那两个丫鬟色变的模样,她怒喝道:“还不打嘴,等我动手呢?”
两个丫头慌忙跪地,自己打起嘴巴来。
妇人搭手看着,哼道:“不知死的蹄子们,这是撞在我手里,若叫太太听见,叫你们从此嚼不了舌!”
薛放屋内,小厮们往浴桶内倒满了水:“十七爷,您试试看冷热。”
薛放瞥了眼:“行了,出去吧。”
两个小厮提着空桶跑了出去。
薛放把杨佑持借给他的那银銙带解了,搭在椅背上,又脱下外衫。刚要放,忽然心头一动。
他拿起衫子,凑到唇边,轻轻地嗅了嗅,果真有很淡的一点香气。
薛放吁了口气,有点难舍地把袍子放下,解衣入水。
方才他瞅的时候没留心,整个人进来才发觉这水是有点儿烫的,不过倒还好,不至于如何。
他抚了抚水面,浇了一盆泼在脸上,仰头靠在浴桶边上,水汽氤氲中,脸不知不觉红了。
不安的,他后悔自己刚才回来没喝两口水,这会儿虽泡在水里,给这热水一蒸,竟觉着很干。
手无所适从地动了动,碰在身上,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掬水搓了搓胸前,却想到昨夜被他拢在这里的人。
那种干渴难熬的感觉更甚,而腹下几乎也即刻有了反应。
“该死……”薛放喃喃了声,声音喑哑。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以为是小厮们不知做什么:“出去!”
背后的人停了停,然后竟是个女子的声音,十分娇柔婉转地:“十七爷,奴婢……奴婢来伺候您。”
薛放扭头,却见一个身着水红衫子的丫头立在身后,身段袅娜。
他皱起浓眉:“谁让你进来的?我不用人伺候,走。”
那丫头本来正欲上前,闻言止步:“十七爷,是太太叫我来的,从今后我就在您房里……听凭、使唤。”
她倒很会说话,最后的“使唤”两字,娇娇弱弱带着几分羞怯,显然不是伺候穿衣打扮那样简单。
薛放屏息,然后他吁了口气:“我再说一次,出去。”
丫头吃了一惊:“十七爷,我……”她的目光一瞥瞧见他放在桌上的衣物:“既然这样,我先帮您把衣裳拿出去洗了……”
“别动,滚!”薛放怒吼了声,有点像是震怒的狮虎咆哮。
丫头本还满脸春色,猛然听了这句,吓得倒退,双腿却发软,几乎跌倒在地,她不敢再做别的,踉跄着退了出去。
被这么一打扰,之前那点儿心猿意马却也阴差阳错的没了。
薛放也没心思再泡澡,匆匆洗了,抓了十几块帕子把头擦干。
正换衣裳,小厮隔着门道:“十七爷,侯爷请您过去。”
扈远侯今年四十开外,武官出身,体格还算健壮。
只是早年受过伤,所以这几年来一直都有些病恹恹的。
之前薛放在羁縻州,侯府几次派人前去请他回来,到最后,又请狄闻出面,报说病重的消息。
加上薛放当时因跟杨仪的事,这才起意回京。
薛放才进老侯爷卧房,就见他旁边坐着的还有大太太艾夫人,手里拢着一串南红念珠,正垂着眼皮仿佛在念佛。
扈远侯坐在旁边,才把手中的一碗汤放下。
薛放在地下站住:“叫我什么事。”
艾夫人手势一停,抬眼看向他,神态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