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见戚峰来的极猛,闪身将他挡住:“请留步!”
戚峰喝道:“滚!”
灵枢手中的刀出鞘,戚峰却不跟他对招,直接挥拳直奔他面门,戚峰竟是毫不在乎这一拳过去,自己的手臂也势必会被灵枢的刀锋所伤。
灵枢见他这不要命的架势,反而不敢轻易伤他,只忙后退。
正要变招再挡,就听到里头俞星臣道:“杨仪,杨仪!”
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戚峰尤甚,他跟着吼了声:“杨易?”一脚把门踹开。
两扇门刷地大敞开,夜风奔涌而入,吹得俞星臣的白衫烈烈舞动,折上巾的黑纱飘带也随之飞起。
他正倾身的姿态。
而在俞星臣身前,杨仪跌坐地上。
她歪着身子,一只手指着俞星臣,鲜血从颤抖的手指上淋淋漓漓滴落,她仿佛在说什么,可惜戚峰听不清,但这已经足够了。
“姓俞的!”戚峰大吼了声:“你干了什么!”
就在戚峰扑向俞星臣的瞬间,灵枢及时过来挡住他。
与此同时,杨仪低头,竟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正在戚峰目眦欲裂之时,院门外呼啦啦,竟进来一大堆的人,中间的几位,温英谋,田溪桥,潘四涟,以及春城来的数位和永锡的罗队正跟那名老参军等。
“杨先生杨先生!”温英谋一叠声叫着,他跑的最快,道袍鼓足了风地冲进门口:“杨先生怎么了!”
田溪桥跟其他几位不敢落后,紧随到门口。
正见杨仪俯身呕血,俞星臣脸色惨白。
倒是温监军第一个先上去扶住了杨仪:“杨先生这是……”猛然发现杨仪的右手上也满是鲜血。
杨仪见又有人来了,这才似松懈下来,她似乎还想看看戚峰在哪里,但实在没了力气。
闭了闭双眼,一声不响地晕厥过去。
温英谋扭头:“快快去传大夫,快……叫阮成明跟苏德辉一块儿来!”
这两位,是笏山本地颇为有名望的先生了。
此时灵枢看到有人来了,便退到俞星臣身旁去,戚峰一时也顾不上为难他们,也赶去看杨仪如何,一转眼,却见豆子躺在墙根处,一动不动。
此时俞星臣走过来,竟是要将杨仪抱起。
戚峰正要去看豆子,见状挺身喝道:“别碰杨先生!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俞星臣淡淡道:“我什么也没做。”
“放屁,”戚峰已经忘记自己潜入监军府是想干什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敢说这话,你要没干什么,杨先生会呕血?会这样?你这阴险的小人……”
俞星臣缓缓吁了口气:“若我真做了什么,我没必要否认。”他先回了这句,扫了眼在场众人,“她自己身体弱,一时呕血也不足为奇。”
“我艹……”戚峰似乎要原地暴跳:“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幸亏温英谋及时地提议:“杨先生的情形很不妙,戚旅帅休要高声大气惊到了人!”
戚峰闭了嘴,他蹲下去看豆子。
俞星臣的话虽听似冷血无情,但事实上,并不违和。
可惜在这时候说出来确实太……
此刻一直罕见沉默的田溪桥终于开了口:“这位是京城内来的俞大人?”
俞星臣正色点了点头。
包括田通判在内所有人,都看见俞大人胸前以及衣袖上淋淋漓漓的鲜血,尤其是胸口处,似乎还印了几道血指印,就如同被沾血的手狠推了一把。
偏偏他穿着这样不禁染的白衫,看着实在触目惊心。
田溪桥道:“俞大人为何夤夜……在这位杨先生房中?”
俞星臣的目光从榻上的杨仪身上转回来:“有几句话跟她当面相商。”
田溪桥道:“那杨先生怎会……无端端呕血呢?”
俞星臣望着他那张眉毛疏淡缺乏血色的脸,不动声色地回答:“这个,请田通判问大夫便是。”
田溪桥不由一笑,他可没自报家门,也没穿官服,这位钦差却一下认出了自己。
他的问话本有质问俞星臣是否跟杨仪吐血有关,俞星臣却推给大夫,此意自然仍是指杨仪自己身体的缘故,跟他无关。
不多时,两位大夫陆续而来,急诊脉。
温英谋道:“如何?”
阮大夫道:“吐血是因为气血逆冲,倒是没有大碍,但为难得是……”
“为难的是,”苏大夫接口:“脉象微弱浮虚,大有无法琢磨、似有若无之意,情形不妙。”
温英谋惊道:“至于如此?”
阮大夫沉吟:“晕厥呕血之前可服用过什么没有?”
温英谋看向俞星臣。
俞星臣一惊,望向桌上那些丸药。
苏大夫忙起身捡了一颗,细细查看,道:“这是……灵芝镇宝丸……病人吃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