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因为……薛放送的这花布袋,居然是摆夷族的定情信物?还是女子送给男人的?
原来如此。
怪不得薛放会听说她有了相好的传言,甚至要谈婚论嫁,原来“罪魁祸首”,竟是他送的这搭帕。
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过分的惊讶,跟浮现的苦笑,扭曲地显露在脸上,对于陈老四而言就像是真切的惊恐。
杨仪看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动,似乎随时想扑过来。
“好汉,”她赶紧把花布袋捂住,瑟瑟地说:“我不知是怎么得罪了两位?但请千万别动这个,这是我……心爱的佩佩给我的,若是毁损了她就不肯嫁给我了。”
要是戚峰在这里,只怕要踹她两脚。
赶车的那人隐约听见,放声大笑:“陈老四,你听见了!狗东西,我说的话你全不听,非得碰死了你才知道!如今把个男人当作那正主劫来,我看你怎么交差!”
车中的男人则显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杨仪听的分明,这两人竟是有备而来,还是被人指使。
她暗暗叫苦,仍假装惊恐地:“什么?什么正主?两位是弄错了?”
那陈老四上下打量她:“就算是弄错了,但他毕竟是薛十七的身边人,薛不约拿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杀了这个也不亏!”
“呸!”外头那人猛啐了口:“你只想着报仇,不想着如果没法儿把那个姓杨的弄到的话,那个主就会要我们的脑袋?”
陈老四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杨仪看了会儿,又看看那花布袋。
来回几次打量,突然道:“我就不信他真的是个男人……”
他张手扯向杨仪领口。
杨仪低头缩身,仿佛是吓坏了:“好汉手下留情,别为难无辜的人!”一边说,右手似慌乱般在陈老四的手腕轻轻掠过。
刹那间,陈老四只觉着虎口一麻,像是窜了筋一样。
他不明所以,急停手,抬左手去揉。
谁知就在这时,后颈上也像是被蚊子叮的般刺痛了一下,陈老四抬头,想看看是否有什么飞虫,谁知眼前突然模糊。
他摇摇头,还来不及出声,人已经往前栽倒。
杨仪将指间藏着的银针别在自己的袖口。
她方才所刺的,是合谷穴跟风府穴两处穴道,合谷穴能够让手在瞬间麻痹,风府则足以要人性命。
陈老四见她病弱不堪,自然毫无防备,竟给她一击得手。
不过杨仪并未下死手,只让他陷入昏迷就是了。
杨仪小心往车前挪去。
那赶车的因听见车内两人的对话,便道:“我看你别是那种毛病又发作了!所以故意的这么干!天杀的狗才,迟早晚被你连累死!”
杨仪缩在车门边上,思忖着自己下手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迅速地开始刹车!车内的杨仪一时不防,几乎从车厢滚了出去!
她紧紧扒住车壁,惊魂未定。
正在定神,就听到车外那人颤声道:“乌、乌先生!”
杨仪靠在车门边上,小心向外看,却见前方路中间站着一人,竟是个须发微白身着黑衣的老者,正冷冷地望着这边。
不管是这老者还是掳劫自己的两人,杨仪都不认得。
她正惊愕,只听乌先生道:“人死了没有?”
赶车的显然是很惧怕此人,忙着跳下地去,结结巴巴地:“这、这……陈老四着急,怕是掳错了人,所以还没杀了。”
杨仪听的心惊,原来不是掳劫,而是要杀,幸亏这两人不知她是女子,不然……
她不由把自己的花布袋抱紧了些,感激薛放独具慧眼。
“废物。”乌先生嘶哑地说了声:“把人带出来!”
赶车的慌忙答应,催促:“陈老四,快点把人带出来给乌先生看看。”
杨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一刻简直进退维谷。
这么一犹豫,外头已经发现异常,乌先生眼睛眯起:“出来吧。还叫老夫动手吗。”
杨仪把心一横,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乌老大沉沉地盯着她:“你就是那个女娃娃。”
赶车那人愕然地睁大双眼:“什么,她是女人?可是……老四?”
“蠢东西。”乌先生一抬手,一点黑色的影子从他袖底飞出,直扑向赶车那人。
那人正等车内陈老四露面,猝不及防,只觉着颈间一疼。
刚要抬手去抓,四肢却迅速麻痹,竟无法动弹,抽搐着倒地。
杨仪看的清楚,那飞咬赶车之人的,赫然竟是一只细长的乌梢蛇,它一击得手,便迅速爬回乌先生身旁,顺着袖子钻了进去。
杨仪不寒而栗。
乌先生阴测测地说道:“听说你还是个大夫,你可能救活此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