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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欢(228)

“左肾。”他总算记着了。

杨仪抿嘴:“是。那现在说完了,旅帅能不能察觉出什么来?”

薛放定神,看看桌上那些代表大房的毛笔,代表妾室的鹅卵石,代表下人的兰草等……

“我原本还模糊不清楚的,给你这么一分,倒是看的更明白了。”薛放指着毛笔道:“这些人死的格外惨烈,妾跟下人就普通多了,对不对?”

杨仪道:“可以这么说。如果这是外人动手,那么这下手的人一定是怀有极大的怨愤,所以才会如此凶残。”

薛放忽然笑了声。

杨仪道:“旅帅笑什么?”

薛放指着二房的二小姐康宁的那块鹅卵石:“她是自缢,但是据我所知,这些人里还有一个不是死于解腕尖刀。”

“谁?”杨仪惊讶地看他。

薛放把大房的一支毛笔捡了出来:“大公子康逢春。”

“他是……”杨仪想起康逢春是命根被毁,死在浴桶之中,忙问:“是被什么?”

薛放先前在停尸间里,特意留心过康逢春的伤,当时他就觉着略怪。

后来他来到县衙,特意去了康大公子的房间。

因为这案子非同小可,虽然尸首都收了去,但现场却没有大动过。

甚至连那一浴桶的血水都没倒掉,当然,也不排除差役们想偷懒,毕竟谁愿意去沾那个,不如先放着。

薛放找了个鸡毛掸子,在那桶内搅了搅,听到桶底发出啪啦的响动。

他换个几个姿势,却没有办法将桶内的那个东西挑上来。

十七郎一怒之下,把鸡毛掸子扔掉,一脚踹了过去。

他这一脚之力何其厉害,那结实无比的浴桶顿时应声开裂,哗啦啦,血水如同开闸一般流了半地。

薛放早跳到旁边椅子上去,眼见桶内的血水渐渐流光,一样东西出现在浴桶底部。

那居然是一把剪刀。

“剪刀?”杨仪越发惊愕,脱口问道:“旅帅是说,康大公子的外肾,是给剪刀剪去的?”

突然听见一个新奇的词,薛放有点儿震惊地盯着杨仪:“外……肾?”

跟他四目相对,杨仪才明白,她先是有点不自在地一撩鬓发,才道:“这是医书上的称呼,也叫肾囊,阳……”

杨仪毕竟是剖过人的,且医书上的那些图绘她看过不知多少遍,人体如何岂会不知,各种称呼对她而言不过如同各处穴道一样司空见惯。

可现在莫名地,本是光明正大的那些称谓忽然有点难以出口。

薛放听见一个“阳”,急忙道:“好好,我很知道,不用再给我上课了。”

杨仪转头悄悄呼了口气。

书房内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气氛有些微妙。

杨仪赶忙在心里一想:“可、难不成凶手是在杀大公子的时候,不用尖刀而临时又换了一把剪刀?”

薛放道:“我原先也这么以为,不过,这康大公子也算是个孔武有力之人,岂会坐在哪里,任凭凶手给他把那阿物儿剪去?”

他又用了一个新词儿。

杨仪低咳,正色道:“那这到底会是怎么回事。”

薛放打量着桌上的毛笔,鹅卵石,兰草,顺手把代表小公子康安的纸镇挪开:“你看,有用断了的手写诗还很高兴的,有无端端自缢的,有神神秘秘没了命根的,还有……”

杨仪补充:“假如旅帅没看错,大小姐的指甲里有血肉,那就是她自己挠破的脸。”

薛放点头:“要么就像是周高南说的,确实是恶鬼索命,要么……这一家子就是疯了。”

杨仪听到“疯了”,飞快一想,忽然抓住薛放的手腕:“旅帅,我们好似漏了一个地方。”

周高南找来县衙的时候,薛放正同杨仪从县衙的厨房走了出来。

“十七,杨先生!”周旅帅挥手招呼:“叫我好等!”

杨仪向着周旅帅行礼,薛放却道:“你又跑来这儿干吗?”

周高南道:“你嫂子家里饭都做好了,望眼欲穿呢,我不来找能行么?你们钻这儿做什么,那俞大人都回衙门了,你们还没看完?”

杨仪问道:“周大人,这里的厨娘呢?为何好似不见。”

周高南道:“厨娘?康大人这儿没有厨娘,据我所知,都是那二姨娘带着丫鬟亲自下厨的。康大人不易,月俸就那么多,他又不是个贪财受贿之人,家里的仆妇等等花销自然能省就省。我曾听你家嫂子说,这二姨娘跟姑娘晚上还得做女红以补贴家用呢。”

他说完之后才又问:“你们可有发现?”

薛放反问:“俞主事可说过发现什么没有?”

这倒是提醒了周高南:“对了,俞主事回去后也没跟我多说,只说要找仵作再细问什么,我也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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