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他的两个亲生儿子还要相信。
俞星臣给出了答案。
他道:“陈十九是薛十七过命的兄弟,又跟永安侯交好,也许,是因为这个。”
端王听罢,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薛十七跋扈不羁,坦荡赤诚,永安侯仁心仁术,心怀天下,能跟这两人交好的,果真值得信赖。”
俞星臣不语。
端王却看向他道:“这其中也还有俞侍郎你啊。”
俞星臣苦笑:“王爷说笑了。”
端王摇头道:“你自然无须借他两人的光,相反,你同十七,永安侯一样……举世难得。”
俞星臣躬身行礼。
端王殿下诚心诚意肯赞了这句,又对俞星臣道:“只不过,最近看你总是郁郁的,可要留意身体才好。如今永安侯不知究竟,十七又是不归的野马,唉,说来皇上对他仿佛颇有成见,如今天下人都为革职之事而怨恚,觉着皇上薄待了功臣……你当然也听说了。”他啧了声,显然也是觉着皇帝所做……不敢苟同,只是不能非议而已。
俞星臣微微振作,道:“王爷不必为此如何。皇上这般决断,想必是一举两得。”
“哦?”
俞星臣一笑:“第一是立规矩遵法令,虽然’御驾亲征’是无奈之举,但毕竟是大罪,必定要严惩。二来,皇上要薛小侯爷背这个罪名,并非只因他是北境统帅,而是另有深谋远图的。”
端王越发惊异:“这……皇上是谋划什么?”
俞星臣凝视着他的双眼道:“王爷怎么会不明白,您细想想,便知道皇上的苦心了。”
出了端王府,俞星臣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杨佑持。
确切地说,杨二爷是特意来找他的。只因最近杨仪在宫内养病的事不胫而走,杨佑持自然也听说了一二。
之前杨佑维私下询问林琅,林琅不敢多言,只含糊透给他几句。
杨佑维只知道杨仪病的很重,不容乐观,而在薛放回京后,又带了她离开了京城。
杨佑持听大哥说了后,也子心惊,这数日四处探听,自然一无所获。
他没有办法,只得来找俞星臣。
俞星臣虽然知道薛放的去处,但自然不能告诉杨佑持。
他自己的心情不佳,当然没有精神去仔细应酬杨佑持。
只是浅浅安抚了几句,便欲离开。
杨佑持红着双眼,自言自语道:“仪儿不知如何,连甯儿的情形也不太好,唉……这到底是怎么了。”
俞星臣本要走的,闻言看了杨佑持半晌,终于谨慎地问道:“侧妃是怎么了?”
杨佑持道:“这不是她的月份快到了么,最近总说是腹痛之类的……太医院有太医在王府里专门守着呢。”
俞星臣神情一变,喃喃低语:“孩子……”
杨佑持没听清楚:“什么?”
俞星臣敛神:“没、没什么。”
夏季多雨,永泰行宫更在半山之上,山气氤氲,雨雾连绵一片,仿佛人间仙境。
小公爷在山脚下了马。
他没有想到皇帝居然真的答应了薛放的要求,并且让薛放带了杨仪离京、到了行宫此处。
这数日,江公公每天都派人回京报信,说明杨仪的情形,虽然看似并无不妥,但他仍是想亲自见她一见。
先前若非不好就那么跟着他们,岂会让薛放自己带了杨仪离开。
江公公听人来报,急忙迎了出来。
小公爷迎面第一句话便是:“她怎样?”
之前在宫内伺候的时候,江公公的脸色总是不怎么好,这次相见,却仿佛温和了许多。
他含笑道:“小公爷放心,自打来到行宫,永安侯看着一天比一天好呢。”
“真的?”蔺汀兰转头盯着江太监的脸:“她的腿……还有眼睛……”
“虽然还没有怎样,但我觉着、总会好的。”江太监踌躇满志地说。
江公公之所以如此肯定,不为别的,只因为杨仪的心情已经大不同于从前了。
有薛放在身旁陪着,她的脸上时不时地都会有笑容,虽然依旧身体孱弱,但之前苍白憔悴的脸上隐隐透出几分淡淡的光华,她在恢复中。
杨仪很喜欢,也很愿意有薛十七在身旁,她的心境转变,所有人眼前便好似都亮了几分。
何况,薛放把杨仪照看的很妥当,每天都要抱她去泡温泉,又不辞辛劳地给她揉捏腰腿,伺候的过于尽心。
小公爷听了江公公所说,不知是喜是悲。
眼见到了他们歇息的听雨阁,小公爷耳朵灵,便自那潺潺雨声中听见了一声隐忍的低吟。
“十七……”
先前杨仪在宫内针灸、艾炙,受多少辛苦,从未发出痛呼之声。
此刻不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