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峰见他看破自己心思,便嘿了声,却又迅速收敛了笑:“想是想的。真叫人不放心。”
俞星臣温声道:“薛督军不在,这里需要有人撑着,戚将军还是留下吧。”
戚峰鼓了鼓腮帮子,磨了磨牙,最终还是说道:“你是个能把人算计透了的,算了,听你的,应该没错儿,横竖我替十七先顶着吧。”他叹了口气,也起身离开。
相继,厅内只剩下了赵世跟俞星臣。
看着赵世闪烁疑惑的眼神,俞星臣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可偏不说。
直到赵大人忍不住开口:“之前你跟我提晓风的事,到底是怎么?”
“哦,没什么,是我弄错了。”俞星臣当面说谎,神色自若。
赵世拧眉:“弄错?”他显然并不轻信俞星臣的话。
俞星臣道:“总之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还是别再刨根问题……你的伤怎样?”他转开话题。
赵世看看自己的腿,又摸摸自己身上:“差点儿被射成一个刺猬。幸亏你那个贴身侍卫,要不是他神兵天降,及时相救,只怕我就真成刺猬了。”
俞星臣颔首,忽然道:“我听说夏姑娘也在城内?”
赵世听他提起夏绮,面上露出笑容:“是啊。”
原本,夏绮听闻赵世要去议和,她人虽不在定北城,却把赵世骂了千百回,以为他做了无耻卖国懦夫,恨得牙痒痒。
等到赵世拼死赶回来……夏绮也知道了个中原因,对他自然是有所改观。
这次杨仪让她跟金姑娘先陪着决明回来,夏绮虽没有主动去探望赵世,赵世听闻她来了,便瘸着腿去看望。
夏绮依旧不假以颜色,不过看见他的惨状,又从别人口中得知赵世这一次算是“立了功”,并没有丢大周的脸,意外之余,对他的态度倒是有所缓和。
此刻赵世见俞星臣凝视着自己,便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俞星臣斟酌道:“我在想……赵兄有没有可能跟夏姑娘……”
赵世眨了眨眼:“破镜重圆?”他摇了摇头:“绮娘的性子你也知道,让她回头,很难了。”
俞星臣在心中咂摸的,正是那“破镜重圆”四个字。
不知是出自什么样的心理,他竟瞥着赵世道:“你在这里,她也在这里,何不尽力一试,兴许可以挽回,也未可知。”
他从来很少理会别人的家事,如今居然一反常态。
赵世惊讶之余却喜笑颜开:“俞兄,你是个算无遗策的,你真这么以为?”
赵大人一时也喜迷了心,俞星臣在正事上确实是算无遗策运筹帷幄,但在私事……尤其是男女之情上,却每每是“盲人骑瞎马”的状态。
如今赵世却以为他是“指路明灯”。
黎渊去往胥烈房中。
正晓风捧了药给胥烈喝,胥烈觉着那药太热,便叫晓风帮着吹吹。
晓风惊讶又生气:“我给你端药已经是不错了,你别得寸进尺的。爱喝不喝。”
胥烈望着他一举一动,道:“晓风,你年纪小小的,为什么要跑到定北城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跟付逍都来了,岂不是只剩下那个……岳屏娘在京内了?你竟忍心?”
他本来没把屏娘等放在心里,可跟晓风有关,他凝神一想,便记起了屏娘的名字。
晓风道:“你又在说什么?我、我来是想上阵杀敌的,我娘当然也乐意!”
胥烈一笑:“杀敌?可是你的样貌,很像是北原人……”
“你闭嘴!”晓风跳起来:“我不是!”
胥烈道:“难道没有人这么说过吗?我想该是有的吧……”
“我说了我不是!”晓风大怒,走近过去,一把将自己的刀拔了出来,他抵着胥烈的脖颈:“你再敢胡说,我、我就……”
胥烈扫了扫那把雪亮的匕首,轻声道:“要杀了我吗?你的手上只怕还没沾过血吧。”
晓风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想起跟随杨登来的路上遇到流寇的那一幕。
胥烈叹道:“你这样的孩子,本来该受千宠万爱,可偏偏竟……”
就在此时,门口黎渊道:“晓风。”
晓风一惊,忙撤刀回身:“黎大侠!”
黎渊道:“我教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
晓风连连点头:“您说。”
黎渊道:“假如你不想杀他,那就不要假意威胁,那只会让人觉着可笑。”
晓风的脸上涨红:“我……”
“下面这句,才是最重要的,”黎渊眼神一利:“假如你想杀一个人,千万不要事先告诉他……直接动手,切向要害。”
说完后他扫向晓风:“记住了吗?”
晓风双眸圆睁,微微打了个冷战:“是、是……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