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务之急,是一致对外,身为匪帮魁首的藏鹿如果能够顺利归降,对于三魁四旗二十六派的匪帮而言,意义非凡。
薛放虽然不忌惮动手,但假如能够和谈,自是上上策,至少比打起来后、仿佛捅了马蜂窝似的内乱起来要强很多。
当夜,陆岳请薛放留宿山上。
既来之,则安之,薛放答应了。
陆岳让人将老关,赵宇邓栎三人“放”了出来,跟薛放相见。
原来老关先前同赵宇邓栎三人也是在山下的小茶馆里被麻翻了,只不过他们三人早有准备,乃是假装的。
那些小喽啰因得了吩咐,不敢杀他们,就念念叨叨地把他们送往山上。
眼见到了半路,山上有人来接应,那头目却是个极厉害的,一眼就看出老关等是假装昏迷。
一番动手,老关竟然不敌,受了点伤,被拿下了。
老关对薛放道:“当时自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这些人只是将我们关起来,每日也是好菜好饭地招待,而且在这的两日里,并不曾听见他们打家劫舍或者杀人的话。”
薛放道:“你们见过他们寨主了?”
老关道:“那位陆岳二寨主是见过了,但是大寨主始终不曾见。”
当夜,山寨里有几位头领来见薛放,除了些江湖客外,其中有三位原先竟是军职,多是被各种原因排挤,不得已而上了山。
虽然陆岳意欲归降,但他们心中有些惴惴,试探薛放的口风,不知朝廷会不会真的容他们回头。
薛放道:“只要你们在北境,是替国家效力,只要我是北境督军,大家便是军中同袍,我自能保你们无恙。”
几人面面相觑,齐齐跪拜:“薛督军!愿效犬马之劳!”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波人,竟还有带了酒肉的,薛放自己就是个不羁的人,面对这些豪爽汉子,倒是“轻车熟路”,一番彻夜相谈,藏鹿山上一大半的首领们都心悦诚服。
有心腹将此事告诉了陆岳。
陆寨主一笑:“无妨,我本来担心各位头领不肯,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走到窗户边上,望着外间黑幽幽的林木,今夜北风起,只怕又要飘雪。
陆岳长叹了声,道:“父亲说的对,在此地独霸称王,虽说逍遥自在,但岂能屹立不倒?到底不是正途,外有北原蛮贼,内又有官兵,指不定那一日就……所以父亲一直都想找个机缘归入正道,只愁不得时机,幸而天降了一个薛督军,竟跟父亲的想法不谋而合……”
身边谋士道:“就怕……这薛督军不过是权宜之计,以后万一归顺了他,他再出尔反尔……”
“不,”陆岳制止:“薛督军此人光明磊落,年纪虽轻,却具大将之风,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不然,那些头目们素日其实连我都不是很信服的,怎么竟纷纷地去找他?反而跟他有交浅言深之意?自然他有一种过人之处,难道那些人的眼神会看错吗?”
谋士微微点头:“公子说的很是。”
陆岳道:“当初我们跟北原,也是有血海之仇,父亲每次想着策动山寨众人,对抗北原,可又担心朝廷从后夹击,故而一直瞻前顾后,不得畅快杀贼!现在若归顺了定北军,就无后顾之忧了!”
谋士们尽数拜服。
薛放在山上呆了一宿,安然无事,酒倒是喝了个饱。
次日,陆岳带了一大半的头领亲自来送薛放下山,依依惜别,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薛放回到鹿鸣城,却见城内热闹非凡,原来是栾知县主持,金员外出钱的“回元汤饺”从昨日已经开始布施,百姓们纷纷前去排队领汤饺,越发对知县跟员外赞不绝口。
薛放同老关等行过街头,一边打量。
正走着,迎面道:“喂!那……小子!”
薛放转头看时,见竟是金燕燕,鼻子跟额头还是有一点肿,手中牵着两只黑白双煞的细犬,正望着他。
而那两只狗子,大概是闻到了薛放身上熟悉的气味,正咻咻逼近,发出低低的狺狺声。
薛放双手抱臂,笑道:“金姑娘,什么事?”
金燕燕盯着薛放,又看看两只蓄势待发的狗,道:“前天晚上,是不是你?”
薛放道:“什么,我竟不懂。”
金燕燕的眼睛乌溜溜地:“少跟我装傻,是不是你打了我?你否认也没用,知白跟守黑都记得呢!”
薛放也正饶有兴趣地打量两只狗子:“这两只细犬不错……你方才说叫什么?”想去摸摸头,冷不防那只黑犬默默地望着他,等他手指送到,便一张嘴就要咬。
多亏薛放早有准备,即刻撤开:“以为我会上当?”
金姑娘见他满不在乎:“我跟你说话呢,你却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