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杀他之后,毫不迟疑,人虽在马上,身法腾挪,敏捷矫健,手起刀落,竟如砍瓜切菜般利落痛快。
那些喽啰哪里是他的对手,刹那间身边已经倒下七八个。
如同一颗水星掉入油锅,群匪已然噼里啪啦地炸了锅。
此人,正是初十四。
而在初十四身后的几个武官,也不甘落后,奋勇上前。
有一名山匪见其中一人生得面嫩,以为好欺负,便大吼一声冲来。
那少年不慌不忙,挥刀迎敌,叮叮当当,武功虽不算出众,但丝毫不惧半分。
正激战中,有一披着斗篷的女子打马上前,挥剑刺出,竟是干净利落地将那匪贼刺死当场。
那少年笑道:“多谢姐姐!”
那女子扬首一笑,重又去冲杀。
原来这少年正是艾静纶,而助他杀贼的斗篷女子,却是夏绮。
此时此刻,山岗上众人都看呆了,杨仪情难自禁,喃喃道:“是初军护……”
目光从那一马当先已经杀到匪阵中间的矫然身影上转开,又看向另一侧:“小艾,夏姐姐!”
姜统领在旁,目瞪口呆道:“那是薛督军的表弟……还有平宁将军府的夏绮夫人?”
之前艾静纶说要先送夏绮去广宁府,不知为何竟双双到了此处。
说话的这功夫,只听汪汪地狗叫,竟是豆子趁机先跑了上来,一路披荆斩棘来到杨仪身边。
杨仪慌忙将怀中的孩子还给那个女人,低头摸住豆子的脖颈:“你怎么来了!”
决明跟周围的小孩子看见豆子,不由也围了过来。
正高兴,又见斧头从底下爬了上来。
初十四这一番到来,带的官兵何止数百。
本来姜斯还想趁机带人掩杀下山,来个左右夹击,如今一看,简直用不着,初十四带来的那些人,已经足够将底下群匪包的结结实实,打的落花流水。
姜斯虽不知为何他们来的如此及时,但却知道他们是为谁而来,笑对杨仪道:“永安侯,真真的救苦救难。”
这不是又遇难成祥,转危为安了么。
而那些本来想下去死拼的百姓们,手中还握着兵器,恨不得也去杀两个贼过瘾。
山脚下的战事差不多已经一面倒的结束了,群贼死的死,逃的逃,偃旗息鼓。
天也慢慢地黑了下来,姜斯陪着杨仪等,从山岗上往下。
那边初十四跟艾静纶,夏绮已经先迎上来。
“永安侯!”初十四先叫了声:“无恙吗?”
艾静纶也叫道:“仪姐姐……”夏绮的眼睛也含笑紧紧地盯着她。
杨仪不由加快脚步迎上,初十四见她下坡踉跄,一个纵身上前将她扶住,先从头到尾看了遍:“没伤着?”
“没有,”杨仪一笑,“多亏来的及时。”
这时侯艾静纶也争先恐后地跑到跟前:“仪姐姐,你吓死我了!”方才在下面跟山贼打,他丝毫不惧,此刻却红了眼圈。
夏绮在后笑道:“我说这孩子镇不住,你必定无事的,他只慌得快哭了。”
艾静纶忙道:“绮姐姐,我说过我不是孩子,我也没有哭。”似怕她取笑,赶紧忍住那喜极将泣的泪。
决明紧紧地靠在杨仪身旁,把脸藏在她的肩后,两只眼睛却有点好奇又胆怯地盯着艾静纶跟夏绮众人。
斧头小声跟他说道:“你没见过这些人是不是,别怕,他们都是好人。”
决明点点头。
初十四冲上来的时候,便发现山坡上有许多具尸首,粗略看来,没有一百,也该有六七十了。
他心中暗惊,便又问姜斯:“是你们杀了的?”
姜斯回头看向仇大:“多亏了有这位军爷相助。”
此刻仇大捂着肚子,正立在一棵树旁边,初十四盯着他:“哪里来的军爷?”
姜斯道:“他说是定北军的。之前我们在一个被山贼屠戮过的村子救了他,他受伤极重。先前多亏他指挥我们上了此处,又做各种防御安排。”
初十四点头,走到仇大身旁:“你可还好?”
仇大微微抬头:“不、不好。”
这个回答让初十四一愣,但仇大才说完这两个字,整个人便向着旁边倒了下去。
初十四望着他跌倒在地,抬脚轻轻地踢了两下:“我真是多余来问你一句。”
回头叫了两个士兵,让他们小心些,把人抬下去。
陆陆续续地,百姓们跟杨仪都下了山岗,因为天色已暗,来不及如何,便要赶路。
只不过杨仪是要往北去的,正跟百姓们背道而行,只是这些百姓因知道她是永安侯,极舍不得,将杨仪围住,眼巴巴地。
杨仪问过了路,心想从这里向南,至少还要走两个时辰才到小县,这些百姓们多都是衣衫单薄,又有孩子,走夜路如何安全,就算派官兵护送,也令人揪心。